“我坦白了你太多,也让你接受了比本来更重的伤。”凌珏眨眨眼,眼眶中打转的东西很不争气地就要掉落下来:“我来只是想看看你,春闱入仕也好,就此做个平头百姓也好,你都要尽快抖擞起来才是。”
可就是如许一句“男儿有泪不轻弹”,是常钺一向推行至今的原则。
他还记得呢,他爹教过他,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爹说过很多话,废话便占去了半数,其他的半数大又多是些与他看法难一的怪诞话。
“不如你先回别院。”凌珏也不逼他:“孔大人明日一早便会派人去查封别院,届时你也该当考虑清楚了。我还是在这里等你答案。”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统统都不一样了:“别院你们也收走吧。这类从官方强抢来的东西,我住着夜不能寐。”
凌珏也不对江大哥这话做出甚么回应,只是笑笑,便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式,筹算带路:“时候不早了,三位请。”
全都晓得吗?他如何会晓得,凌珏很想将他抱着头部的双手掰开,但是又感觉那模样做未免过分残暴冷血。
即便是现在,他都在想,父子一场,他不信赖父亲带给他的只会是些不堪至极的东西。
话未结束,倒是一顿。只因他实在不会说话,让他们接管凌珏这么多的美意,那情面几时能还尽啊?
天下局势动乱难安,正如朝堂之上的风云立变普通无二。有些事情,是故意有力的。正如罗庭此次夺职的诸多官员,大要看是撤除了很多深藏不露的毒瘤,但本色上,他们与京都的联络却未曾斩断。
常知府的府邸里便已是私藏了数不尽的财宝器物,这些都是凌珏和常钺有目共睹的。
一向寂静一边的江采薇忍不住开口:“凌公子,常钺他已经很难受了,你就……就不能缓一缓吗?”
他之前能够做一个心无旁骛地一心扑在学问上的墨客,两耳不闻窗外事。入仕一说,因为没有需求,常钺底子没有放在过眼里。
凭着江采薇一人的才气,几时才气住上合情意的宅子,凌珏此法天然正合她的情意:“采薇代我年老迈嫂谢过凌公子。”
但是,这是深切了府邸秘处的两人,对于被蒙在鼓里的罗庭百姓来讲,他们的常知府竟然成了一个刚正不阿的好官。
江大哥咳嗽了几声,感觉面子上过意不去,思虑几番,还是开口言道:“凌公子,您能帮我们帮到了这个份上,已是仁至义尽。至于这宅子,实在是……”
常钺听得一字不差,终究双腿发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这个模样的凌珏,有些骇人,而此时的常钺又显得非常无助。
沉寂了好久,谁都未曾出言去打断常钺的思考。也是,出了如许大的事,他是该好好考虑清楚将来的路该如何走了。
即便江大哥曾经被搅入混乱的局势当中,可还是不能有一双充足敞亮的慧眼。
就权当是他无私吧,无私到没法转头,无私到只能做些甚么事情来弥补心中的空缺与遗憾:“你若另有甚么其他的设法,我尽力共同。”
“你别说了。”常钺已露痛苦之色,将双手抱着头,一副甚么都听不下去的模样:“别说了,我都晓得。”
“江女人,多谢你的美意,我想单独悄悄。”常钺干脆掩起了面庞,无声地痛哭起来。
真是好笑讽刺至极。这也是凌珏从早他们一步先到的孔侑伯的口入耳来的。查封常府之前,很多罗庭百姓竟然会自发地聚到常府门前的长街上为其伸屈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