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非常,明烨终究反应过来了这当中的不对劲,可惜却有些迟了。
让他问出此番话的,非是对陆公公的难堪之色感到些许迷惑甚或是怜悯。而是本已被景安王的奏章搞得焦头烂额的当口,俄然撞入了如许一张愁眉苦脸的人脸。换做是谁,表情都只能是更糟。
凌瑶惯会用计,嫁祸与教唆也算特长。她不紧不慢地施礼过后,才故作姿势般地横了一眼地上犹在颤栗的陆公公:“这个,陛下天然要问问您的身边人了。”
针对凌瑶的大胆,明烨也没有出言禁止,他只是想看看,这个瑶嫔还能猖獗到甚么地步。
凌瑶视野下移,终究看到了那暴露来的边角,一向上翘的嘴角终究算是僵了一僵。
如此这般,景安王应当是不会有甚么异动。不过,民气不是恒常的。当年他不起异心,可面对着他现在的这个侄子,多年又不相来往,难保不会存了非常的心机。
陆公公一言不发,只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紧紧贴着空中不说,便是伸直在一起的身子都是忍不住地发着颤抖。
“陆公公,送瑶嫔出去。”他赶人便是赶人,不必要些甚么借口。
他只晓得,同风元年的那起旧事,让先帝只留下了一个皇弟。也是他现在独一的一名皇叔——景安王。
凌瑶面色不由地便是一紧,仓猝俯身在地,嘴上还是是不急不缓地:“陛下说的是那里的话。皇宫表里都是陛下的臣民,臣妾哪来的胆量要与陛下作对呢!实在是……”
便是亲情又能如何?这一点,明烨自发早就看了通透。哪怕是血浓于水的亲情,都抵不住引诱,也难以抵挡得住时候的砥砺。
“陛下晨起的时候,臣妾就派人通传过了。”凌瑶朝身后的寒霜使了个眼色,接过了她手中提着的食盒:“这里是臣妾亲手酿制的甜酒。陛下日日为国劳累,想来也应当适时放松放松。”
这,对她来讲许是一个好机遇呢:“陛下,您瞧瞧您说的这是甚么话。朝堂大事,哪是臣妾一个女人家能懂的啊!皇叔说甚么,天然也就是甚么了。”
明烨嘴角划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此女,只要给她些机遇,便能做出谗谄亲弟如许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不过比起这些可有可无的事情,他更体贴的是,凌瑶又在搞甚么鬼?
凌瑶带着她的宫婢不知何时也呈现在了太宸殿里,那春光满面的笑容弥漫在脸上,却让人打心底里升起一股讨厌之情:“你如何出去了?”
珏弟?明烨听着发笑,可真是难为她了,将常日仇恨之人的名字叫得如此亲热,不成谓不是一种心计深沉的表示:“皇叔是明家的人,为的也是明家的江山,怎会是胡言?”
凌瑶仓猝拎起食盒,手臂悬在上空不知如何自处:“臣妾,臣妾惶恐,还请陛下惩罚。”
“陛下,臣妾偶得了一个方剂。这才托了很多人汇集到了百花,特酿了这一小壶甜酒。”说着,凌瑶便把食盒搁置在结案前,从中取出了那所谓的一壶百花甜酒。
明烨只兀自拿了景安王的奏章在手:“这是通州的皇叔所呈,奏章之言皆是弹劾的内容。而弹劾的工具就是你们侯府的世子,凌珏。”
凌瑶眉心一挑,只道公然伴君如伴虎。凌珏对陛下也算是掏心掏肺,可终偿还是因为不是一家人而入不得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