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娥乘肩舆,东炎平日也是乘轿,此番想了想,便叫人将肩舆撤了,只骑马。一行人便向着大理寺而去。
那些人早有筹办,却不敢拦,当下说道:“是是,小的们晓得。”便说道,“小人等请夫人畴昔。”也不晓得敬安说了甚么,这些人毕恭毕敬地将月娥引着,向内而去,东炎跟着走了几步,毕竟停了步子,幸而敬安的牢房离得不远,东炎站在这边,便能清清楚楚看到月娥停了步子,狱卒便去开牢房的锁,铁链子交击的啷当声响,遥遥传来,声声入耳。
入了议事厅内,却见大理寺卿正坐着,东炎行了个礼,说道:“大人唤我,不知何事?”大理寺卿说道:“东炎,坐。”又说道,“本日甚早啊。”
程亮一怔,仓猝低头说道:“李校尉说大报酬此忿忿,又说只恨不能将安国舅杀死替大人雪耻……当时小人喝了几杯酒,受不得他的鼓动,便一口承诺,要杀了安国舅,李校尉说从旁互助,杀了以后马上逃脱便是了,次日,小人筹办了刀子埋伏街头,见安国舅颠末,便冲出杀之,不料并无见到李明呈现,是以小人有些慌了,便说是服从了谢大人之意。”
那大理寺卿看在东炎面儿上,便只要放人,都察院司却为慎重起见,仍要求将人留着,黄门自不准放人的,刑部尚书籍在猜疑,见状便做骑墙之态,深思不语。
上头的天然不免顺着官面挨次而来,便问道:“下跪何人。”那人说道:“小人程亮。”尚书问道:“昨日你说你是东城巡卫营一员小小将官,但是真的?”程亮说道:“恰是。”尚书问道:“昨日你杀国舅爷时候,说甚么替天行道,国舅爷罪有应得,被缉拿以后,又说本身无罪,倒是为何?是否有甚么内幕?”
两人出了门,东炎一看,却见敬安的三四个近身侍从都等在门口,瞥见东炎出来,便齐齐施礼。
都察院司便说道:“如此倒也可,本官也非常赏识谢侯保全大局的气度。”
敬安又叹道:“月儿你不是朝中之人,不知此中事,就算我清明净白,亦有很多人要借此置我于死地。……我只怕今后见不到你了。”月娥更加心惊,伸手用力握住他肩头,说道:“如何净说如许的话!”
大理寺卿便赞,大拍马屁,说道:“谢侯光亮磊落,且又以大局为重,如此气度,叫人崇敬啊。”刑部尚书也点头,敬安如此说,倒是替他处理一个困难,便说道:“既然如此,在事情了然之前,就委曲谢侯了。”又转头看都察院司,说道,“大人感觉如何?”
三司面面相觑,大理寺卿同刑部尚书便缓缓点头,都察院司皱眉不语。
东炎说道:“不必多礼。”先自回身,悄悄地喘了口气,只觉胸口如呛了冰水,实在难受,少不得就暗自忍着,只说道:“敬安他也太混闹了,便如此叫你去,那种关押人的处所,岂是你这类妇道人家可去的?”
东炎略一皱眉,说道:“要你去?”月娥说道:“恰是,至公子要一起去么?”东炎本没这个意义,何况大理寺卿的意义,是不准他同敬安多打仗,但是……
程亮想了想,说道:“不瞒大人,此事最后是营中李校尉同我提及,小人本不知是何事,李校尉说谢大人的妾室被国舅爷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