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你拒了巡防营副都统的官职,本还觉得是因为与那沈临渊闹了甚么不镇静,不肯再在他部下做事,今儿瞧着,仿佛倒不是这个启事。”徐子翔本来只是来打个号召的,瞧着他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柳元衡却不筹算这么快就放他出去,抬手取了虎魄杯,替他斟了一杯酒,表示他到桌前来。
柳元衡是前任礼部尚书柳宗德的季子,柳家固然不算大齐望族,却也是货真价实的王谢,向来将礼法看得最重。柳元衡的姐姐柳元微是宫中的德妃娘娘,三皇子承平王殿下的母妃。
这徐家与柳家多有友情,徐子翔在国子监进学时,柳元衡也是实实在在教过他半年不足,以是与孟长安对柳元衡的惊骇和不平分歧,徐子翔对柳元衡的惊骇,除却少时被他狠狠清算过留下了暗影以外,还多有几分敬意,以是这会儿柳元衡开口问了,他便都据实作答。
到了末端,也未见她放手,身形一晃,合着琴音,那一袭白衣拉着红绸荡了开去,仿佛腾空绽放的花朵,绕着二楼雅间转了一圈,这才折身一跃,落在了大厅的高台上。
“……”徐子翔直愣地看着柳元衡,雅间外,大厅里的哄闹他已是半分都听不见了,顿了半柱香的工夫,他才终究回过神来,起家退开,然后屈膝跪地,朝着柳元衡端端方正大拜了下去。
“……”本因着他的前半句舒了口气,徐子翔都还未抬开端来,就被他这接着的一句压得表情都不如何明朗了。
不想刚进雅间,这位大齐的丞相大人后脚便跟着出去,执意要他将这间雅间让给他。穆玄青天然是不会错过交友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的机遇,他对这秦惜舞献艺也没甚么兴趣,便赠了这雅间,只说要稍留半晌。也不过是与柳元衡闲谈几句的工夫,倒是没想到,能撞着徐子翔这事儿。
“陛下先前问过我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我深思几日,你的确是最为合适的,只是这一次你万不成再推拒了。”柳元衡说得随便,就仿佛再说一件顺手而为的小事普通,“毕竟我平素少有保举本身的门生,你是头一个,可别给我丢脸。”
徐子翔当初曾一起护送穆玄青到帝都,眼下这雅间里的都算是熟人,见柳元衡留了他仿佛有话要问,固然对他有几分架空和惊骇,却也只好硬着头皮入坐。
“这是你这么多年来,行得最端方的一次敬师礼,看来畴前的教诲,你还没忘。”柳元衡也不禁止他,只是妥妥铛铛将这一拜受了,终究收起了脸上的笑,坐正了身子,理了理衣衿,“保护天子,职责严峻,望你服膺这些年所学,莫要孤负了陛下和为师的信赖。”
当初父侯让他推了巡防营副都统这个位置,一是怕他太劳累,二是不想他再屈居沈临渊之下。他天然也是晓得这金吾卫中郎将的职缺的,只是这金吾戍卫卫皇城,中郎将一职虽是四品,倒是在御前带刀保护之人,选拨向来都非常严格,是要陛下亲身过问的,凭父侯之力,想谋此职尚且不易。
“刚立了军功还朝,扭头便要娶一个风尘女子进门,还不肯意领朝廷任命的官职。你说是永嘉侯怕老夫民气疼你,可瞧在别人眼里,不就是沉迷美色,不思进取的纨绔典范么?这些话如果落到老夫人耳朵里,她不打断你的腿就不错了,你还能希冀她承诺你娶那女人过门?”柳元衡说着,抬眼看向劈面的雅间,也不过是略略扫了一眼,便又转过了头来,看着徐子翔,俊眉微蹙,很有几分为他担忧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