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要去那里?”出了主屋,沈临安也未从门走,只是纵身一跃,上了屋顶,御风一惊,忙跟了上去。随他一起在夜色中起起落落,看着所去的方向,很有几分担忧地问。
他们曾都是用本身的血肉之躯保护晋国安危的将士,凤瑶军的威名,也曾响彻七国。可现在,主帅死,晋国败,甲士沦落为杀手,即便是身后,还要替人受过,被人争光。
“这韩大人日日来请,三爷真的不见吗?”将外间送来的韩参商的拜帖放在案上,夏初瑶看着站在案前写字的沈临安,叹了口气,轻声问道。
她并没有急着分开,此行她只为确认嫡亲旧部到底落到了何种地步,并非孤注一掷,一去不回。
有那么一瞬,她乃至感觉这些影象只是梦境,在看到妆台前的那封未着漆的信时,才恍然明白过来,统统的事情都是逼真。
夏初瑶也明白穆玄青这般做,或是怕太子他们查出这些人是晋国人,由此影响到两国干系,倒不如先他们一步,将这些罪恶都推到那些已经被晋国丢弃的凤瑶军身上。
展开宣纸,目光落在最后两句:
小聚饮茶以后,又叫了李元和几个同科一起,去醉仙楼饮宴。
人都已经死了,穆玄青不过是借他们来讳饰当初素心的打动之举,这本也是个绝佳的机遇,只是,一想到因着这些事情,凤瑶军将士们会被如何对待,她便感觉怒意难平。
刑部从那几具刺客尸身上寻到一枚钥匙,恰好这几日又有人到京兆衙门报案,说他家小院的几个租客自从十余日前出门以后就再也没返来过,这些租客租了半年多了,他曾见过他们携剑收支。
沈临安走了,她也该筹办解缆了。
这一次,太子查案有功,还一举连破两案,连带着协同破案的沈临安也受了很多犒赏。
“今晚只怕要晚些返来,你不消等我了,早些歇息。”轻声叮嘱了一句,却叫替他清算衣衿的手一抖,沈临安忙垂目看她,“如何了?”
等得夏初瑶欢乐的应了,沈临安拿了韩参商的拜帖,让黛绿,沉碧替他换衣。
纸上的字,笔走龙蛇,铁划银钩,气势恢宏。眼看沈临安等她作评,夏初瑶虽晓得夏棠写得一手好字,眼下她倒是半句都评不上来,抿了抿唇,往他怀里靠了靠,也不看字了,笑望着他:“三爷写的,在妾身眼里天然都是最好的。”
只是,如许一来,便是将被逐出晋国的凤瑶军将士再次推向了无路可走之境,她不肯看到她的旧部被如许对待。何况,穆玄青做的,还不止这些。
“沉碧,夫人呢?”眼看着面前吃痛的人蓦地睁眼,御风吃紧地问道。
沈临安垂目看动手中的信,不过几行字,他却仿佛如何看都看不到头普通。
何况,他这般身份,如果没做出甚么功劳来,单凭陛下的赏识便想等闲获得汲引,也是件难事。
“我本也并非因为他才推却应酬,可现在他这般日日来请,我去与不去,只怕都要坐实了内里那些人的猜想。”搁了笔,拿过韩参商的拜帖,沈临安忍不住苦笑。
他写得是那首《留别妻》,夏初瑶夙来不喜好读那些前人遣怀抒怀作的诗句,不过这一首,她倒是熟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