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塌了一小角的篱墙往上,有一棵长出框来的梧桐,枝干矗立,金黄如盖。风一刮过,便是一地落叶萧索。
里边的人闻声了,缓缓地伸出一只手,那手指细白细白的,当真是指如削葱根,比女儿家的还要都雅。
此中一名中年男人绕着南子慕转了一圈,说:“唔……身材倒是不错,你方才瞅见他脸长甚么样了吗?”
“是。”他轻飘飘这么一句,却叫忠伯吓出了一身盗汗。
“侯爷,那位哥儿就在里边。”管家忠伯略一倾身,半伸手指向前边有些破败的院子。
说来真的很心伤,南子慕在终南山被骗山神也当的好好的,就那么一天去人间转转,吃喝玩乐了一整天,讨了个酩酊酣醉,路都不会好好走了。
此中一男人思来想去,还是感觉不放心,贴在中年男人耳边道:“万一他是扮猪吃老虎……”
“你小声些,不要命了?”另一男人提示道。
李行之眼尖,方才一晃目睹到的绿色确非是他看走眼,而是千真万确的嫩芽。
他始终是略低着头的,摆出一副谦虚之态:“这屋子里只一床一桌……”
他沉吟半晌,又道:“何况是我们对不起人家……他闹的那么大,怎的也不知会我一声?”
他在屋子周环绕了一圈,找到一处一尺来宽的矩形洞口,这间屋子没有窗户,独一这处报酬破开的洞口可透光。
他被蒙了眼拴在柱子上,只闻声他们在那抱怨并参议,他想走是极其轻易,捏个诀便好。只是此时脑筋醉得不清不楚,虽说终南山才构成时他便生了灵智,千秋万载中,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对待。
男人先是将他黑布解开来,又把面具一翻开,提着个灯笼往南子慕的脸上照,他的脸上暴露既惊又喜的神采,忙唤另一中年男人过来:“快来看,是个美人。”
但是怪哉虽是要叹的,却也没让这位侯爷多想,李行之打小不信鬼神,只当这树是抽了疯,接着踱步到木门前。
“应当是了,方才我还想着要不要将他打晕了带走,没想到他连喊都不喊。”
“在这里……”李行之收住了偶然义的客气,在这类破处所住着,如何能够会好?他说:“我是来给你送饭的。”
中年男人端着酒走过来。
三人转眼就到了侯爷府,一起通畅无阻地到了侯爷的寝室。南子慕被他们两人按坐在床上,中年男人利用他道:“哥儿坐,待会就有人来给你送酒了。”
“不至于,真是老虎,我们两个大男人还治不平他?”
南子慕这会才感觉身上有些不对劲了,本来酒意上头只是脑袋晕乎乎,现在四肢竟都酥软了,坐都有些坐不住。
被绑着的南子慕也一点没怂,只是感觉好玩。
“有甚么好怕的,瞧给你吓的。走,我们领了赏钱回家抱媳妇去。”
南子慕在黑布后翻了个明白眼,心说神仙说话你们如何听得懂?
想着捏诀飞回终南山去吧,当下脑筋一团浆糊,又死活想不起来仙诀是甚么。
李行之在那边站定,挡住了这把光源。
南子慕既是神仙,模样如何也不会差,迷离的桃花眼和灯火下仿佛渡了层薄釉的唇,因酒意上头而泛红的脸颊和耳根,叫人移不开眼睛。
“……”中年男人有点口干舌燥,有感而发道,“八成真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