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境再次抖了抖肩。
“我在师父面前也没有这般诚恳过，”谷小扇回想半晌，喃喃道，“莫非偶然中冒犯了甚么宫里的端方？”
“多谢这位哥哥。”谷小扇朝祁境抱了抱拳，抓起两个草莓放入口中，边吃边道，“本日太子将我吓得半死，月圆之夜前阿绪又走不了，我想着总得让太子顺顺气，不然同住在这院里实在太不放心，指不定甚么时候脑袋就搬场了。”
“话虽有理……”林伊人抿了抿唇，“但皇家中也并非个个都是恶人。”
林伊人唇角微勾，“不必了。”
林伊人轻咳一声，似笑非笑道，“你本身的费事尚且束手无策，现在倒另有空体贴别人？”
谷小扇渐渐放下埙，定定看着林伊人，终是一字未吐。
祁境道，“月圆之夜期近，言公子和谷女人在阵法中非常关头，太子又何必在如此紧急关头咄咄逼人？”
“是不是花了你很多银子？”谷小扇游移道，“申女人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人……”
“太子息怒。”无相低声道，“太子可曾想过，翯王如果将这四个字送回筱安……”
“好听，”林伊人滞了滞，“月圆之夜前，我送你分开这儿可好？”
看着谷小扇身影消逝在门外，林伊人的面色垂垂沉了下来。
“你未免顾虑太多？”林涧之拂袖轻嗤，“父皇一贯对林伊人防备甚重，怎会为了他一面之词而惩戒本太子？”
一旁，祁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林伊人无法，持续对谷小扇道，“太子天之宠儿，仪容不凡，世人钦慕，为何他要与你掷棋，你倒急着远远逃开？”
林伊人道，“晓得了。”
“我们江湖人士都正气凛然，义薄云天！”谷小扇道，“何况，你又不是别人，你是我谷小扇的磨难之交。”
谷小扇踌躇半晌，自怀里摸出一方锦帕，铺在亭间石凳上，悄悄拍了拍，“沈东篱，你坐在这儿，我吹埙给你听。”
林伊人轻笑一声，“那你为何不怕我？”
呜——
林伊人看着谷小扇有些混乱的发梢，淡淡道，“太子说，只罚你在这亭下吹一个时候的埙，此事就算过了。”
无相道，“申女人所言有理，请太子三思。”
林伊人微微点头，“我托了申女人前去讨情，也许太子表情颇佳，随口便承诺了。”
谷小扇正色道，“阿绪说皇家之人凶险狡猾，口蜜腹剑，不准我与他们打仗。”
林涧之怒哼一声，踢门而出。
祁境将一盘洗净的生果放到案几上，“谷女人请随便。”
“应当不会。”林伊人缓缓点头，“江湖中人对朝堂一贯敬而远之，言绪能够是担忧谷小扇一不留意惹了甚么祸事，故而这般叮咛她。”
“谷小扇……”林伊人涩然道。
谷小扇揉了揉鼻子，又拿起个桃子，啃了一口，“你长得都雅啊。”
“要我说啊，你那东篱草堂此后也离皇家远些，”谷小扇啃着桃子道，“不然好不轻易赚了些银子，都会被他们搜刮洁净的。”
“叩首？”林伊人眸中明灭几番，“既然未曾做错甚么，又何需低声下气逢迎太子？”
“让步？”林涧之怒叱道，“父皇派我与工部侍郎韦鹄旦去娄焘巡查水利，我却转道来了凌波镇，若真要究查起来，本太子就犯了欺君之罪！林伊人说娄焘暴雨，不过就是想提示本太子不该留在此处，这还算不得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