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们现在密查圣意,或多或少会着意探听桐兮殿内的景象,母后所居的凤忻殿已然成了安排,一年到头竟见不到父皇露几次面。
“太子说的是,”那姿容俊美之人唇角微勾,“既然如此,臣弟就先进殿了。”
林伊人颖慧绝伦,林涧之觉得,他会挑选毕生做一个深居简出的王爷。可究竟证明,林涧之又错了。那曾被林涧之轻视的孤儿寡母,摇身一变成为了林子衍的背景,父皇会对瑜王之子动手,却没有需求将一心搀扶林子衍的林伊人至于死地。
林涧之未推测,林伊人的母亲顾流萤随后竟入了宫,并且成为超出于一众嫔妃之上,名份仅次于母后元汀荑的覃贵妃。
“一个使节罢了,让吴奂声打发了就是,何必专门叨扰父皇。”林涧之蹙眉。
林涧之毫不料外父皇对母后的薄情,因为顾流萤实在太美,这美不但在于轻云蔽月、流风回雪的绝世姿容,更在于不露声色的聪明和处惊稳定的安闲。
颜心梅的事曾一度令顾流萤和林伊人反目,可跟着时候的推移,林伊人明显也认识到与母亲对峙不下于事无补,再加上林子衍多番从中补救,林伊人毕竟让了步。
在霖王府时,林涧之就常常恋慕林伊人。阿谁美如冠玉的垂髫小儿,能够肆意赖在林以然怀中玩闹,毫不在乎他的父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林以然老是满心欢乐看着林伊人,谨慎庇护,视若珍宝,任何人都晓得,对林以然来讲,林伊人比人间万物都首要。
听到身后枝桠落地之声,林伊人眸中掠过一丝冷意……他与林涧当中间,隔着存亡不明的祁境,隔着神态不清的颜心梅,隔着至高无上的皇权,隔着不死不休的父仇,他的恨比林涧之深,以是他的心会比林涧之更狠。在波诡云谲、刀光剑影的皇权之争中,唯有狠,才会赢,这是林岂檀亲手教给他的保存法例。
父皇欣然为林子衍宫外府邸亲笔题写“翊皇子府”四字,还人前人后大赞顾流萤有母范之德,如此各种,无一不是给林涧之和母后的警示。
“本太子爱如何便如何,还轮不着翯王来操心!”林涧之冷道。
“免礼。”林岂檀摆了摆衣袖,“吴奂声,叫那使节出去,让乔修岩把白家兄妹都看好了,切不成惹出甚么乱子。”
牧塬王庭?林伊人脚步一滞。
多年来,顾流萤从不将意志强加于人,但局势却常常朝着对她无益的方向在生长,从保住林伊人,到搀扶林子衍,一步一步,不疾不徐,令母后和外祖父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林子衍赐字封府之事,顾流萤以“翊”字稍作让步,便得了一支先皇后最爱好的百鸟朝凤金珠钿,还促进了夏奕顷和吕浅的姻缘。左相夏且雉与户部尚书吕庭和,一个是凌妃夏浣栖之父,一个是皇子林子衍母舅,夏府与吕府的联婚意味着甚么,朝堂高低无不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