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伊人看着舱内跃跃烛火,微不成察地叹了口气。秋闪闪明显想通过照顾谷小扇与言绪靠近,可言绪与谷小扇之间那近乎血脉相连的感情,又岂是旁人能够等闲参与的……
秋彦启横眉结舌,顿时为之气结。
本日一大早,当谷小扇惨白着脸仓促奔回归云堆栈,言绪便感觉有些非常。她吃紧拦着他,说想晚几日再去宜樊,言绪不动声色承诺了。
听闻言绪要前去水漓湾去助林伊人,谷小扇起先有些愣怔,继而便哭得更加撕心裂肺,来往行人皆觉得她受了言绪凌辱,不由集合在一旁指指导点,群情纷繁。
言绪紧了紧手臂,下颚抵在谷小扇发间,一声喟叹自俊美唇角溢出,如同秋夜星子的哭泣,苦楚悲怆,转眼滚落在浩浩大荡的奔腾中。
“你?”南宫冀鄙夷地看了看洛小北,“长得倒是标致,可惜小爷我没那断袖之癖。”
“是。”
“那……”南宫冀抓了抓脑袋,仿佛亦觉秋彦启言之有理,“我就勉为其难,随你们住在麓林苑算了。”
“阿绪……”谷小扇咧着嘴哭,“林伊人……会不会死?太子把祁境抓走了,引他中计,他受伤了,会不会被太子害死?”
但是,接下来的状况,很快让言绪蹙起了眉。吃早膳时,谷小扇手忙脚乱碰翻了店小二手中的碗碟;出饭庄时,谷小扇稀里胡涂撞倒了路边的算命摊;转到街角,谷小扇神思恍忽踩坏了小儿的竹蜻蜓;买秋桃时,谷小扇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抹起了泪。
朦昏黄胧的月色透过舱房的窗棂,洒落在冷绡薄帐上,惨白冰冷,清冷寂寂。黑暗中,仿佛只余下谷小扇孱羸的呼吸声,一起一伏,细不成闻。
林伊人身形顿时一僵。南宫冀见状,终是没绷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言绪终究忍不住,蹲下身,扳过谷小扇的肩,“产生甚么事了?”
“我记得……”谷小扇用衣袖擦泪,呜呜哭着,“你说皇家之人凶险狡猾,口蜜腹剑……可林伊人不是如许的人……”
“南宫大哥,”洛小北在一旁乐不成支,“麓林苑如果没多余的客房,你倒是能够同我挤一挤。”
“来人。”林伊人揉了揉额角。
“王爷,”秋闪闪乌瞳轻转,滴溜溜在林伊人身上绕了一圈,“船上约莫只要我和小扇两个女子,夜间……言公子照顾老是不便……”
林伊人毫不能死,言绪星眸微眯拈指沉吟……眼下在谆国,他恐怕是本身对于晔帝和太子的最好盟友,更何况,乌玠令还在他手中。
目睹谷小扇还是不解,言绪持续道,“他要我去水漓湾,是为了帮他救出祁境,毫不是让我前去送命,以是此行虽有凶恶,却并非有去无回之势。”
看着那抹焦心的身影,言绪的心仿佛被一根细细的线勒了勒。她完整忘了放在归云堆栈的承担,那承担里,有她最保重的粉色贝壳。
偃月国与谆国迟早必将一战,而他与林伊人的联盟,也会在晔帝和太子倒伏后支离破裂,土崩崩溃。林伊人,若只是站在五皇子林子衍身后便也罢了,可倘若他多年韬光养晦,早已心存潜图介入之意,那他与他,便唯有金戈铁马烽火烽火一条路可走。
“再不去,可就晚了。”言绪揉着额角道。
他该拿她如何办?这些年,猖獗的仇恨如同鬼怪般一步步吞噬着他的心,可他一刻都未曾健忘,比复仇更首要的,是为她寻得祛毒的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