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之处见真意,林伊人轻描淡写两句话,便消弭了谷小扇主动靠近秋闪闪的能够。
“还说不起了?”白面墨客一边闪躲,一边道,“有本领砸小桃红去,平白在我这儿发甚么脾气。”
当年,本应秉承帝位的父亲俄然暴亡,彼时还是三皇子的林岂檀乘乱谋得皇位,并以二皇子林铭贤、四皇子林淳纪有不轨之举为由,将二人贬黜远疆,府中权势尽遭搏斗。谆国高低一时候如油煎火燎,沸反盈天。林岂檀虽乾坤已定,却难敌悠悠众口,进退两难之际,终究听了元穆怀的建议,将七皇子林居曜封为喆王,位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滚一边去,”壮汉手中不断,“此后你再仗着他来我这儿讲情面,我非打死他不成!”
“不来了!不来了!”渔民连连退后,苦着脸道,“您倒是别打了啊,我这小舅子是家里独苗,您可千万别给打碎了。”
宜樊船埠,帆竿林立,舳舻相接,米面、食盐、绸缎、药材、铁器、香烛一应物品装货卸货,有条不紊,操着各地口音的八方来客,语笑喧阗,摩肩接踵,极其繁忙。
白面墨客虽处于优势,口中却涓滴不露怯,“姐夫,你归去和我姐说,此后让我外甥好好习武,长大后帮我找牛大海报仇雪耻。”
“死小子!”壮汉顺手抓起丢在地上的一串螃蟹,劈劈啪啪朝白面墨客砸去,那势头竟然凌厉万端,迅猛非常。
“牛爷这话说的……”渔民悄悄朝壮汉身后的白面墨客使了个眼色,“谁不晓得,这船埠上,就您牛爷一句话的事。”
“大抵都在南宫冀那儿。”林伊人道,“南宫冀伤势不轻,秋女民气中定然不会好受,你还是不要前去看望的好。”
船埠凉棚下,一个渔民打扮的中年男人正陪着笑,对歪在躺椅上的虬髯壮汉说着话。
“看老子明天不揍死你!”壮汉腾身而起,拳脚之间虎虎生风,雷霆万钧,几招便将白面墨客逼入一角。
言绪双眸微眯,“翯王既然决意助五皇子与太子分庭抗礼,便该知心慈手软与自寻死路无异。”
林伊人神采黯然,不再言语。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即便言绪精通药毒之学,亦曾在秋逸山庄为谷小扇试药时几乎丧命,眼下祁境如同干枯见底的水塘,林伊人怎敢再以别性命为赌注,险中求胜?
多年来,翯王府与喆王府来往并不频繁,除了林音音常常找林伊人玩耍,林伊人一年到头仿佛仅能在皇家大宴时与林居曜相遇。看着这个本来俶傥不拘的清雅之人,垂垂变得沉默寡言,谨小慎微,林伊民气中总有些非常的酸涩。
林伊人眉宇间掠过怠倦之色,“所谓刚柔相济,此消彼长,言公子可否尝试酌盈注虚之法,为祁境多留一线机遇?”
“老土,这都第几个儿子了?”被称作牛爷的壮汉轻嗤一声,“人母猪一年下一窝,也没你媳妇生得快。”
“言某早就说过,凝晖丹虽为修改经脉的灵药,但药性过于刚猛,鄙人毫不敢等闲一试。”言绪淡淡道。
林伊人和言绪同时回身。朝阳东升,晨光灿艳,那一抹薄弱身影仿佛薄雾中翩但是至的仙子,端倪清灵,娇俏可儿。
渔民腿脚一软,这小舅子实在不靠谱,本身个儿不怕死也就算了,还硬生生要将他儿子扯出去,如果牛爷真打起了斩草除根的主张,这辈子还让他如何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