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真悄悄叹了口气,语气幽幽的道:“现在?现在我不晓得本身还想要甚么,不晓得将来会如何。。。甚么都不晓得。”
皇贵妃从床上坐起来,手握着纱帐,昏黄的灯光下,她神采有些怔怔的,倒是不说话,沁竹谨慎翼翼的道:“娘娘睡不着吗?”
“本日敏妃生日,设席邀了我,敬了我好几杯,实是不能推委。”
莲真回身转向寝殿,不过一会儿,便取来一管色彩古朴的竹箫,双手奉与皇贵妃,皇贵妃看了她一眼,将其横置唇边,幽呜的箫声便缓缓吹送出来。莲真自小学琴,说略懂乐律只是自谦之词,这时一听,便辨出她吹的恰是“卫风”中的一曲,这曲调清雅美好,极是动听,但皇贵妃翻来覆去吹的只是那几句:“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这几句本是歌颂齐庄公的女儿,卫庄公的老婆庄姜的仙颜,说她的手指像柔嫩的初生草芽,皮肤像固结的油脂。脖子像又白又长的小天牛,牙齿像洁白划一的瓠子。螓一样的头蚕蛾一样的眉,灵巧的笑容现出两个酒窝,娟秀的眼睛亮晶晶。
皇贵妃一把拉住她的袖子:“不消,我并不感觉难受,我们逛逛吧。”
“嗯,去替我倒盏茶来。”
两人此时就近,呼吸可闻,莲真只觉本身的心在微微发颤,腿软得几近要站不住,脑中迷含混糊的,整小我不由自主的往前靠,依偎在一个暖和的度量中,一丝冷冽的暗香袭入鼻中,那是她身上的气味异化着龙涎香的特有味道。似是过了好久,又似是一刹时,感遭到一双手悄悄抱住了她,如许的环绕让人放心,她仿佛被催眠搬,缓缓闭上了眼睛。然后,一个清冷温和的声音缓缓在耳边响起:“你送的手帕,我很喜好。你的亲人远千里以外,若你感觉我像你姐姐,那么,今后无妨把我当作本身的亲姐姐对待罢。”
床前按例留了一盏宫灯亮着,沁竹在离皇贵妃寝床二尺远的一张毛毯上,背倚着墙壁半靠半坐。司寝是件很辛苦的差事,但能担起这差事的,却必然是主子信赖的首要之人,以是这偌大的清泉宫,高低奴婢多少人,只要她跟疏桐两人有这资格,并引觉得殊荣。
敏妃对她的话并不感兴趣,却悄悄一笑:“谁有工夫去在乎她,这两日皇后的神采,那才叫都雅呢。”
沁竹入宫多年,内心深知后宫乃最大是非之地,嫔妃之间各立室数,且无定命,偶然就如战国期间的合纵连横普通,权势最大的则是皇后和敏妃两派,皇后有丽妃互助,敏妃处有宁嫔等人,现在这里里外外的,大要上看似安静,实则暗涌活动。不过,她固然感觉本身主子的这番话不无事理,但对回绝扶养二皇子之事仍感非常可惜,不由悄悄叹了口气:“主子当然要自保,但也得为长远筹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