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闻声,氛围冷得仿佛要结冰。天子微微眯着眼睛,向下俯视着百官,过了好一会儿,垂垂规复了沉着,他眼神再次移到曹越身上:“韩唐中箭,是霍凛救了他,背着他冲出乱军当中?”
回到清泉宫,皇贵妃换了身便服,随便在里间炕上歪着,一边隔着玻璃看着窗外的景色,一边随口问沁竹:“疏桐那丫头如何不见?”
沁竹正要开口说话,就有人在内里道:“皇上来了。”皇贵妃渐渐从炕上坐起来,刚下了地,天子已走出去,她便屈膝施了一礼:“臣妾见过皇上。”
见他龙颜大怒,曹越仓猝再次磕下头去:“臣等无能,求皇上恕罪!”自首辅以下,满朝文武尽皆跪伏于地:“请皇上息怒。”
“好吧,朕不难堪你。”天子酒酣耳热,端过早已备好的醒酒汤喝了两口,又道:“只是,朕顿时就要派将军出征凉州,你父亲曾经手握百万雄兵,威震边疆小国,被誉为‘战神’,你不保举他出征,替朕分忧吗?”
皇贵妃一怔,旋即道:“你下去吧。”
曹越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进入大殿,蒲伏于地,叩首道:“臣曹越叩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千万岁。”说着将手中奏报高举过甚顶,赵承恩赶紧下来接过,呈给天子御览。
皇贵妃一怔,倒笑了:“是了,我现在是甚么记性。”
凌晨,东方的天涯暴露鱼肚白,万丈霞光很快覆盖了巍峨寂静的都城,为它增加了多少灿艳的色采。有很多店铺已经陆连续续的开了门,街上行人稀少,一些人眉眼之间还带着隔夜未睡醒的惺忪气味。“得得得!”一阵暴风骤雨的马蹄声俄然在城中的青石路上响起,几匹快马自远处驰骋而来,顿时的人神采焦炙,极不耐烦,挥动着马鞭,不住开口呼喊“让开!让开!”,大家面色惶恐,赶紧遁藏,一个老者老迈迟缓,遁藏不及,手臂上被抽了重重一鞭,顿时留下一道血痕,他惨呼一声,颠仆在地,那顿时的人却不管不顾,纵马从他身上跃过,老者伸直在地,口里兀自惨号嗟叹不断。几匹骏马闪电般的进入皇城,然后翻身上马,快步往崇天门方向而去。
送了天子出去,皇贵妃脸上的笑容当即隐去,她回身回到本身的寝宫,只觉思路如潮流,心中竟有千百个动机翻滚,顺手拿了一卷佛经,看了好几遍,内心方垂垂安静下来,因而执笔在手,想如常日普通将心经抄一遍,疏桐却恰好返来了,走至那张紫檀书案前,规端方矩的行了礼:“回主子,主子赏的东西,奴婢都送至绿绮宫了,莲小主甚是感激,让奴婢代为问安。”
曹越感激涕零:“臣代老将军及火线将士谢皇上天恩,皇上体恤之情,臣等愿粉身碎骨以报!”
天子内心也晓得他们说的是真相,沉默了一阵子,摆了摆手:“朕不治他之罪,还要赐他宫里太医密配的刀伤药,朕还希冀着他伤好以后能持续为国效力呢。”
皇贵妃见摆布无人,游移了一下,伸手悄悄翻开盒子,却见盒中悄悄的躺着一方手帕,上面绣着新鲜标致的荷叶莲花图案,不是那日莲真亲手绣的那方锦帕,却又是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