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古绿铜尊里,插满了山茶和梅花,红白相间,极是鲜艳,中间的一张黄花梨圆桌上,摆着各种精美蜜饯糖煎,以及细果时鲜,宫中谓之“消夜果儿”。
宗煦眨了眨眼睛,猎奇的道:“王太傅曾在江南一带为官,他常说金陵人文风骚,风景如画,乃是天下第一繁华富庶之地,朕闻之不堪神驰,母妃,你多跟朕说说你们那的事儿罢,你家里过年,比宫中还热烈好玩么?”
莲真道:“我只略沾了一点,无妨事的。”
冰轮只觉掌上之物似有千斤之重,勉强笑道:“你选中的,天然是好的。”
“我不想收养谁。”莲真悄悄倚在她身上,吻了吻她的脖子:“我只是喜好皇上,他聪明又孝敬,并且,他出身已经够不幸的了。”
皇家岁除家宴,自是昌大豪华,碗匙饰珠玉之光彩,桌几列水陆之珍鲜。因是大节里,冰轮表情也是极好,举起手中金杯向世人表示。
“是。”
冰轮眼神透着一股子凄怆,脸上却仍在笑着:“莲真,我累了,你也不消陪我守岁了,回宫睡去罢。”
冰轮并不说话,只站起家来,双掌轻击两下,高贤已掀帘而入,冰轮背负双手,面无神采的道:“遣人送宸主子回宫。”
莲真站在床前,弯下腰,谛视着他红扑扑的小面庞,兀自依依不舍,高贤轻声叮咛奶娘:“你们在外间好生服侍着。”
早晨,各色宫灯将整座皇宫照得恍若白天。冰轮按例在长春宫进里手宴,后宫诸太妃、皇子皇女以及近支的王公宗室皆应邀插手。
“守了皇上一会儿。”莲真抚着她的衣领,眼里是粉饰不住的幸运笑意:“冰轮,偶然候我感觉。。。”
莲真抚了抚她乌黑的手腕,笑道:“你常日对珠玉金饰皆不在乎,唯独喜戴佛珠,我记得你之前一向戴着一串紫檀佛珠的,厥后也没见戴了,刚好年下我采选贡物,一眼便相中了这个。”说着晃了晃本身的手:“你之前不是送了一对翡翠镯子给我么?刚好跟这串珠子相配呢。”
高贤看了看中间的莲真,见她云鬓微乱,花容失容,一副梨花带雨的不幸模样,可也不知是出了甚么天大变故,心下悄悄吃惊,上前两步,躬身道:“宸主子,请吧。”
虽是深夜,全部都城还是灯火透明,人们彻夜达旦送旧迎新,鞭炮声、丝竹声刻未间断,模糊传入宫禁。崇德宫的东暖阁里点着数只盘龙巨烛,映得满室红光,桌畔的两人相拥相偎,耳鬓厮磨,仿佛有说不完的情话。
“你之前。。。”
“你不能拿他当一个浅显的孩童看,他起首是天子,然后才是我的养子。”冰轮神采规复常态,柔声道:“莲真,若你在后宫感觉孤单,你能够在那些王公之家里遴选一两个敬爱的孩子,养在宫中聊以解闷,这对他们的家人来讲,是莫大的恩情光荣,我也能够晋封她们为公主。”
后宫诸人,宗煦常日见得最多的,便是莲真与苏蕴,莲真斑斓和顺,对他庇护备至,与冰轮之冷酷严苛实是光鲜对比,初度见面时,他便觉靠近,厥后更是起了一种迷恋渴念之情,此时挨着她坐,喜形于色:“母妃,今儿的牛奶杏仁酪做得很好,加了些鲜果的甜香,你也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