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罢,他们说你来给我请脉?”
皇贵妃道:“她毕竟是皇后,就算因病临时不管事,我总得做到一个礼字。”
“那最好也能像你。”
天子见了这道奏章,心中天然不痛快,却也晓得他所说乃是真相,与内阁商讨以后,便允准了他这道奏折,令其见机行事,如许一下户部却也头痛,几十万雄师的粮草、军饷、物质是一个沉重的承担,即使现在国库充盈,也难以支撑,即向天下调剂,也多有不便之处,耿贤犯了难,只得据实陈奏。刚好此时,吐蕃派使者来京,将德利赞普亲笔所写手札一封呈递天子,信中粗心是吐蕃偶然与燕朝为敌,只想结为姻亲,如若天子能将兰陵公主嫁与德利赞普,吐蕃愿与大燕世代修好如此。虽是乞降,倒是语气傲慢,并无半分尊敬,特别视信中言辞,必欲获得兰陵公主而心甘。
莲真眼波和顺如春水,声音低得像是呢喃,隔着一层丝被,皇贵妃仍清楚感受她心跳的混乱,目光不由得垂垂低垂,却见她手上仍戴着本身送的翡翠镯子,那一泓的碧绿盈澄,更衬得皓腕欺霜胜雪。皇贵妃沉默无语,掌心不觉微微生了潮意,因而不着陈迹的抽脱手,起家亲身去拧了一个热毛巾把子来,复坐到床前,替她悄悄擦拭额上的汗水。
莲真眼里泪光泫然:“她太不幸了,皇上固然洗清了我的委曲,直到现在,我还不晓得背后主使害我的人是谁,不晓得是绯羽,或是。。。或是其别人。。。”
皇贵妃点点头,横波又笑道:“皇上前次来的时候龙心大悦,说是西边打了败仗,我们合宫之人都得了犒赏,大将军交战疆场,为国扬威,连带着我们做主子的都受惠锡福呢。”
莲真忧心忡忡:“但是。。。万一是个男孩儿呢?”
“我还梦见。。。”莲真垂下眼睑,神情怯然:“梦见我大着肚子去找你,你冷冰冰的,说不想瞥见我们。”
那内监似是被她的眼神吓到,只得硬着头皮,战战兢兢的反复道:“娘娘,莲小主出事了,眼下撷芳宫正一团乱呢,请娘娘去看看罢,皇上和皇后那边这会儿应当也晓得了。”
“没事。”皇贵妃神采顾恤,有些笨拙的安抚她:“都畴昔了,你今后会好好的。”
皇贵妃心中模糊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却紧闭着双唇,一语不发,在殿内转了几圈,俄然道:“你亲身去撷芳宫走一趟,瞧瞧莲小主那边是否有甚么事。”
“嗯。”
话犹未了,只听殿外俄然传来一阵短促的脚步声,跟着门被推开,一名内监出去磕了个头,回道:“娘娘,刚撷芳宫的人过来传话,说是莲小主不好了。”
元宝笑道:“我晓得如何做,您存候心。”
“是,皇上过得两三日便要来这里走一遭。”
皇贵妃截然道:“快去!”
疏桐抿唇一笑,正要谦善两句,有人来回:“娘娘,李太医来给娘娘请脉。”
“就算晓得又如何?你现在怀着身子,不要去想这些事。”
天子勃然大怒,当着吐蕃使者的面,在朝堂大将那封信撕得粉碎,也不顾文天和等人劝止,当即命令,灵州邻近几州州牧尽数奉霍牧调派,必须听令定时供应军需,不得耽搁。又亲下一道手谕,令人快马加鞭送至灵州,以严词厉句诏令霍牧,不管以何种体例,务要光复失地,荡平吐蕃,不取德利颈上人头,长生永久不得回京!满朝文武眼睁睁的看着他拂袖而去,内心都明白,此次西征,将会变成一次悠长的交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