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仪身子不敢再动,只感觉身后窸窸索索,仿佛有甚么蹭在肩上,酥痒的叫人难受。
只见昨晚裹的棉布上洇出了血。
北斗左手抱了两个拳头大黑瓷罐子,右手揣着个小木盒,边用胳膊肘挑了帘子,发展着出来,边咭咭呱呱道:“上回新月清算的,奴婢好一通找,才在毡毯卷子里找到。”
连此人垂在腰际的中衣上,也有几点发暗的血迹。
这般想着,她便抬手去解包扎的棉布条。
对视以后,两人刹时又都有些好笑。
谢姜这会儿哪顾得上此人甚么神采,又偷不偷看,只忙着擦伤处,如此换了三四块布帕子,直等伤口四周洁净了,这才扔了棉布条,转眸看了北斗道:“有生肌药膏么?有了拿过来。”
谢姜鼓了鼓腮,只拿眼看他。
萧仪斜了眸子瞟瞟桌上,便转头去看谢姜。
谢姜细心看了,这才松了口气道:“还好,没有肿,也没有烂。”
萧仪唇角一扬,忍了笑道:“既然……我脱一只袖子行了罢。”
萧仪“嗤!”抽了口寒气,忍不住皱眉问:“用的是甚么?如许蜇人?”
解过了中衣,萧仪听听身后没有动静。
仿佛谢姜并没有叫停的意义……
主仆两个“叮叮咣咣”,又是浸酒又是撕布巾。
是以小丫头对疗伤换药这一套,实在是再熟谙不过。
他便眉梢儿一挑,干脆连贴身穿的小衫一并解了,而后翻开来,一起褪到壁弯处,这才又转头看了谢姜道:“这模样……总能看清了。”
说了“好”字儿,他便解了束腰的丝绦,而后两手拎起来衣衿摆布一褪,将袍服褪到了壁弯处,这才转眸向身后斜睨了,道:“如许……行了么?”
只当时脑筋一热过来了,瞥见人出来才顺嘴找个借口。
这会儿当真要脱衣裳验伤……
萧仪压下翻涌上来的心境,勾了勾唇角,似无法又似好笑道:“脱……就脱罢。”说着话,抬手解开中衣。
“别乱动!诚恳点!”
为了起坐便利,仆奴们往厅里摆放榻座的时候,凡是在榻座与墙壁之间,留出一两步宽的空位儿。
说了这句,忖着北斗出来找东西,找了老迈一会儿也没有出来,谢姜抬眼扫了阁房道:“北斗,找到酒了么?快些。”
肩膀上一蜇一凉,刹时又发热发疼!
斯须,乌四孔殷火燎地跑到门口。
谢姜眸子在他白晢均匀,又肌理清楚的后背上一扫,懒得接话,便垂下眸子去看他左肩。
谢姜便伸了手去接……
且被戳的肩膀,连同左半边身子刹时酥酥麻麻痒痒。
“我看看。”谢姜接过来,用右手尾指指甲挑了一点,在鼻子下闻了,这才往伤口上抹,边抹,边叮咛北斗道:“筹办好棉布,等会儿要用。”
萧仪眸子在她柔滑白净,且此时又气鼓鼓的小脸儿上一转,只觉触目之下,面前小人儿眉眼灵秀滑头,又说不出来的玩皮敬爱,内心不由别别一跳。
谢姜眉尖儿一蹙,“难不成伤口崩裂了?”
两小我眼神一碰,顷刻间都是一愣怔。
北斗忙又翻开木盒,从中挑了半个巴掌大的小瓷盒,翻开来一闻,便递给谢姜道:“闻着涩涩凉凉,一股子黄岺味儿,就是它。”
谢姜站在萧仪背后,且这会儿北斗又去了阁房,她便黑眸子向了萧仪后背一斜,斜了个大大的青睐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