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夫人径直走入屋子,只见程承半靠在床榻一边,酒气未散,已被气的浑身颤栗;葛氏则站在他劈面,正跳脚痛骂。见到萧夫人出去,程承抬开端,满面尴尬之色,又有几分委曲,目中含泪,道:“…姒妇…”
萧夫人又道:“她替我盯了你十年,办事非常老成。可惜,就在我返来前一个月,她忙着清算家计筹办阖家迁徙,就这么一点忽视,你就将嫋嫋害到沉痾,几近不治!”说到最后四个字,声音中暴露森然之意。
萧夫人瞪了他一眼,傲然道:“三言两语的事,有甚么好担搁的,又不是两军阵前构和。我已将她把守起来,过几日二弟和孩儿们一道和我们迁走。把她关着,到时看看葛家人如何说。”过了半晌,她又叹道:“……才我痛斥葛氏时摸索了,她至今不知。”
程始假作苦思半晌,道:“嗯,如许罢。我就说,凭葛氏这些年在家复兴风作浪,本该打断她两条腿再休了的,现在看在您老的份上,就只休了算了。”
青苁知其意下所指,笑道:“女君放心,不是妾看不起仲夫人,就是给她把刀子,她也舍不得自戕。”
萧夫人低头看着亮光的木地,低声道:“……都是我的不是。”
说完这句,再不转头走出门去,不睬葛氏在前面叫骂。
萧夫人冷冷看着她,并不说话。
萧夫人目若寒冰,冷声道:“我不但要打你,还要休了你!”
葛氏有些明白了,咬牙道:“那些年你做出低声下气的好模样来,君姑拿你没体例,君舅到死都在夸你温良贤淑,是程家之福,临终前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呵叱君姑不准难堪你,你,你好会做戏……!”
葛氏惊骇的跳起来:“不不,我没有,我没想…我真不晓得四娘子会病那么重,我我,我不是成心…”
萧夫民气头一痛,她自嫁入程家,便将程始的弟妹都看作本身的普通,程续和程息出嫁,程止又远走读书;平常理家,实则只要程承对她多有帮助。现在见他满目干枯之气,明显才比程始小几岁,却仿若老迈之人,直叫她恨得不可。
葛氏惊奇不定的看着萧夫人,道:“你如何…如何…全变了。”印象中阿谁和顺和蔼,说话端庄详确,凡事不与她计算的萧夫人那里去了;神情变了,说话变了,连举止都变了。
“不是那枚你要留给嫋嫋的玉珏么。”萧夫人用心板起脸,“只惦记女儿,你倒不想想转头见了葛太公如何说?”
葛氏一惊,嘴唇颤抖道:“来,来人…?你已经去找我家了…”
萧夫人悄悄一笑,忽又不急了,缓缓道:“你觉得我是你这类蠢货?彼时我势弱,娘家嗷嗷待哺,我如何有底气跟君姑顶撞,我忍着,忍上十余年又如何,忍到本日,再来和你好好算账。”
程始拢了拢敞开的襜褕,昂首讶异道:“这么快就返来了?”
很久,萧夫人才微微一笑:“本日天寒,青州又路途悠远,不知你傅母已出发否?”
葛氏忍着疼痛,豁的一下爬起,骂道:“我不走,当初程家穷的……”
萧夫人面上微露自大之色,道:“不然万老夫报酬何总能‘恰时’的来程家。”
“……你也算男人,看着老婆受此大辱,竟一句都不说,不如我将裙袍予你,你穿出去给别人看看罢!读书不成,仕进不能,还是个跛子,你说,你还能何为?!我好生命苦呀,跟了你如许懦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