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笑道:“子衡说的莫不是相州杨继先之事?”
张铨道:“按《郑律》,临阵投敌者,满门男人十五岁以上者斩首,男童与女子官卖为奴,产业籍没。只是这陈禹另有些启事,应州城只半日便被破,然陈禹却率三百余人死守州衙两日,直至第三日午后,部下兵士死伤殆尽,这才弃械降楚。这似与临阵畏死,投敌献城分歧,请相公考虑。”
陈封见赵具默不出声,只得回声道:“以封鄙见,张参政与沈部堂之见都是正理。以恩宽之,则得士人之心,此悠长之计。我大郑以宽仁待臣下,日久必得天下归心,于一统天下之长策有大利。以律治之则得将士之心,此面前之计。领兵挞伐最重奖惩清楚,若不依律奖惩则将士易生怨怼之心、懒惰之意,若事事遵循国律军法,则将无二心,军有战意。封为统兵之将,为此战计,愿取面前之利。然诸位相公高居庙堂,似当为长远计,若如此,封甘领其命。”
沈放道:“自古以来,降将皆为世人不耻,然事事皆有例外,远的不说,只说我朝。我朝建国名将韦武顺公随我太祖武天子南征北讨,安定中原。然在崤山一战中,以两万步骑面对西秦十万雄师,在粮草无继,后无救兵之境下,仍以残兵奋勇冲杀,终究众寡不敌,深陷重围。韦公死守七今后,见救兵有望,不得已降了西秦。太祖得知此过后,每日长叹:非公之罪,实吾之过。不但没有加罪,反安抚韦公家眷,恩养过于先时。一年今后,太祖与西秦对峙于渭水,两军相持不下。韦公星夜单身来投,伏太祖膝大恸,谢太祖恕其家小之恩。太祖亦垂泪,遂恩宥之。后太祖加封韦公行军都督之职,韦公率众破秦军于渭水,灭秦庭于陇西,立不世之功,得谥武顺。”沈放叹了一口气道:“太祖胸怀天下,不以韦公降敌而过之,韦公衔恩以报,君臣同心,终成绩大郑江山。目下天下六国纷争不竭,战事频繁,恰是用人之时,观陈禹行事,也非宵小之辈。我意,不若效太祖故事,恩养陈禹妻儿,再暗令人至楚国晓之以道理,陈禹必寻机归郑,则我大郑不但重得一大将,更得天下人之心也。”
陈封坐在末席,见此时议事已与战事无关,本欲辞职筹办出兵事件,但转念一想,此事确与军心士气相干,也想看几位朝堂在朝如何措置,便端坐未动。
张铨又道:“说到边事,有一武将之事,本日也议一议如何?”
袁端挥手虚按一按道:“升赏之事便如许定下来,过后默之与吏部、礼部再构和细处。”
袁端又看张铨道:“陈禹之事如何?”
赵具轻咳一声道:“我是带兵的粗人,不懂你们庙堂这些事。我却晓得,若不治陈禹之罪,火线将士之心便不得安抚。崇恩到得火线,如何面对搏命守城的将士,另有那很多战死疆场的兵将。若火线将士生出叛变,只怕我也弹压不住。”
张铨道:“恰是,这杨继先名显,是相州兵马钤辖使。两年前,距相州七十里处的两阳山聚起一伙匪寇,为首的叫做铁头狲胡贲,不到半年间,便聚起5、七百人马,打家劫舍、劫掠郡府,无所不为。这杨继先去岁秋领兵进剿,只月余便将匪寇团团围住,目睹便可一个不留,一网打尽。不想这杨继先不知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