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骞道:“恰是在说陈征西。以我之见,陈征西纵有灭国之功,也比不得徐少保。旁的不说,只说去岁朝天镇之战,我大郑官军损兵折将,大败亏输,陈征西却讳大败为小败,欲图讳饰了事,徐少保岂能行这等事?徐少保平生交战,非论胜负皆是坦开阔荡,岂有如此行动?只这一条,陈征西便比不得徐少保。何况我大郑举堂堂十万天兵,殄灭蕞尔蜀国,竟耗时一年半之久,兵马赋税更是破钞无数,莫说徐少保亲至,便是卢太尉统兵,也断不至如此。”
曾骞道:“我这银台司是流水的衙门,现司里的官员没一个是三年上的。这些年承平无事,他们哪见过大将军班师大礼,我岂能不教他们去见这世面?这郊迎之礼我倒是见很多了,凭陈征西功绩大过天去,这郊迎之礼也大不过徐少保去,我还看个甚么劲儿?何况你道观礼便不累么?又要随班去处,又要恭立迎候,还要与那些识得不识得的对付周旋,你道好轻省么?昔年徐少保班师我曾有幸看过两次,那场面多么昌大,那当真是...当真是朝野爱护,百姓归心。陈征西要想如此,只怕还要再历练些年。”
程直道:“这是机遇,也是造化,然事光临头,还要有胆有识才是,眼热又有何用处?这事换第二人去,一定便有胆量孤身入夔州,纵是去了,也一定能说降乐籍,旁人又有何不平?所谓时势造豪杰,诚哉斯言。”
苏淮道:“我纵再问十句,宏邈也能一一回我。崔左丞命你来的,是何差事?”程直、李谟也已停动手中事,一齐望着严榷。
七月将尽,伏天虽还未过,却也暑气稍减,不再炎热难耐。此时雨水减少,气候干爽,只要不在大太阳底下,便还是非常风凉的。
几人正说着,忽见蔡耸从里屋出来,曾骞忙站起见礼。蔡耸笑容满面道:“绩升不必多礼,且自宽坐。”转头对李谟道:“承烈,巴蜀四州的官员还短了多少,有多少是蜀国降官留任,又有多少是新委派上任的?前几日章修义的奏疏在那里,是否都有提及?将奏疏寻来我看。”
严榷笑了起来,道:“苏中书问的,教我不知如何答话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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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淮淡淡一笑道:“这等无实据之事,岂能以此指责功臣?这事你绩升说得,我等几人却说不得,绩升说了,不过是茶余谈资,坊间传闻罢了,我等若说了,便是坐实陈征西之罪了。当时朝中如有攻讦陈征西之事,便皆归咎于我等了。”
忽见窗外来了一人,穿戴七品官服,一个干办在前引着,直走入正房中来。三人也不觉得意,待那人进屋才认出,本来是大理寺丞严榷。
李谟道:“绩升最喜热烈,怎地本日不去观礼,凭哪一个留在衙里办差也就是了,何必自家劳累?你一人在家,便是跑断腿也办不完差事。”
政事堂按例每日卯正上值,但几位中书舍人凡是卯时二刻便到了,到卯正时分,前一晚收到的各地的奏疏便会送到政事堂,到不得辰时,各个衙门办事的官员便会将政事堂的小院与配房填满。
那刘干办还是迎了上来,笑道:“知司虽不计算,小人却不敢短了礼数。只是知司是走惯了的,却也不必小人通禀了。”说着还是在前带路,将那官员引至正房门外,才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