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恒道:“昔日陈崇恩执掌左骁卫之时,帐下七位统制,黄梃、周严、王焕久随他摆布,功劳最着,陈崇恩升迁以后,也随之高升。其他四位,郭岩早亡,成彦递补,资格最浅,能够非论。赵广、文越、张先三人,张先虽最年青,倒是功绩最大,最得陈崇恩信重,早早便执掌左骁卫七营之首角营。以张先功劳,原也该随陈崇恩高升才是,他却缘何未能升迁?”
秦玉道:“燕国若以数千精骑出涿州,绕过我霸州地界,直入河北要地,再走真定,抢井陉,便可进入代国地界。那期间国有燕军这般强援,我要守住河东便也不易了。”
秦玉叹口气道:“我天然晓得他此番战略与我无干,我只不知他传令与张绍存,为何要瞒我?张绍存乃我帐下将领,他知会我一声,也是人之常情。”
很久,秦玉道:“永业,此事怎可揣测?陈都司诚直之人,怎会做这等样事?他又非未卜先知,怎能推测本日之事?”
徐恒笑道:“退之,燕代两国若定下如此战略,那便是昏聩至极。他代国戋戋五万兵马,又能引得我多少兵马,岂至于我雄师得空他顾?此次晋州战事,我长兄并未垂危求援,那便是自傲以一万八千兵马足以对抗代国五万雄师,若非朝廷不肯行险,只怕我左骁卫中军也无缘前去河东了。何况现下燕国要出兵我河北,也非昔日那般自如了。安肃在我手中,燕军进退失据,一着不慎,便有全军淹没之危。慕容休思并非无能之辈,岂敢这般托大?”
陈封,这个名字刹时从秦玉、刘逊心头闪过。
徐恒道:“璧城,代国南北关若危,燕军必走此路救代。然代国若要攻我河东,燕军如此行军于燕国又有何好处?代国纵攻陷我河东,燕国却也分不得一丝半毫,他又何必甘冒奇险,孤军深切?纵是燕国多马,数千马队也是极可贵的,如果陷在我河北,那便是因小失大了。”
徐恒道:“刚才我看了信,退之自去忙营务,我便靠在这里细思。思来想去不得方法,却恍惚着便要睡去了。”
徐恒截口道:“璧城,张先不能不消。”
徐恒道:“陈崇恩早已推测,他上那道奏疏,必定不得圣心,是以便将自家禁在宅子中不得出去,以此示以当今孤臣之心。陈崇恩乃当今信重之人,当明天然不会就此将他舍弃,然若能萧瑟他一段光阴,却也能杀一杀他娇纵之意。陈崇恩晓得当今之意,天然也晓得当今迟早要启用他,然他却不肯多等。他唯恐赋闲光阴太久,卢太尉借机将他旧将皋牢畴昔,又恐卢象山大权独揽,待他复职之日,失了兵权掌控之力。是以,他才想出这条战略,只此一着,一来他可尽收天下文臣武将之心,二来只十余日便能复起重掌梁都防务,可谓算无遗策。如此战略,纵是管仲重生,子房活着,想来也不过如此。”
刘逊道:“倘若如此,陈都司不过是为自家留一条后路罢了,却也无可厚非。只是陈都司复职不过是迟早之事,又何必行这等事?”
徐恒斜着秦玉,嘲笑道:“璧城莫非忘了,另有一人之命,张先也是不敢不从的。”
刘逊道:“如此说来,此次晋州战事,只怕并非代国要出兵犯我国土。若非如此,倒是为何?永业觉得是何原因?”
徐恒嘲笑一声道:“陈崇恩当真是诚直之人么?做这等样事便非诚直之人么?昔日淮南之战璧城莫非忘了么?莫非璧城也非诚直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