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介面如土色,却又不肯在这很多人面前服软,乃梗着颈项强道:“陈都司,于介确是有过,未曾挡住蜀国救兵,乃至兵败,请都司定罪。”
陈封点点头道:“刘忠,你说程长史与于制司,哪个说的是真相?”
于介呛声道:“你不过戋戋一墨客,在军中混了半世,毫无军功可言,也想压在我等出世入死之人头上么?”他这话很有煽动性,帐下顿时有私语之声响起。
陈封道:“于制司,程长史之言但是真相么?”
程备道:“于制司不肯说,那便我来讲。那日于制司率天雄卫两万余将士进驻漫天寨山口,适逢漫天寨蜀军来袭。蜀军未攻,却先扑灭山野枯草。诸位,道上杂草能有多少?火势能有多大?于制司却惶恐失措,军令还未传下,他身为主将竟率先逃开。众将士见将旗先走,如何不慌,雄师就此便散了。火势过后,于制司确想重整兵马,但我军兵将大多已逃散,于制司也只集结了七千余兵马。若说这些兵马决死一战也一定便败,纵以身就义,也称得上我大郑懦夫。但这位于制司见蜀军漫天寨与绵谷两路兵马两万余人一齐杀来,心便怯了,又是率先逃去,天雄卫败局就此不成挽回矣。我大郑禁军两万余兵马,一阵未接,便溃不成军,这事若传将开去,实是我大郑之奇耻大辱。诸位,这等将军,还要说他无罪么?”
忽见帐下走出一人,行至于介身边,双膝跪隧道:“都司,于制司确有罪恶,但他昔日为我大郑出世入死,立下大功无数,都司杀他一人,只怕寒了浩繁老将之心。求都司法外开恩,饶过于制司。”
程备冷喝一声道:“于制司,你还敢不认罪么?天雄卫两万余将士,莫非都愿为你坦白么?”
于介面如死灰,庞大的汗珠从额上滚滚而落,口中喃喃道:“陈崇恩,你要杀我?”忽地双膝一软,跪了下去,口中含糊不清地说道:“陈都司,我为大郑交战数十年,也立下很多功绩,求都司看在昔日功绩份上,饶我一条性命。”说罢已是重重叩下头去。
帐中乱了一阵,又垂垂温馨下来。陈封这才缓缓说道:“三位制司请坐,诸位将军都请起。”
程备道:“禀都司,按军法临阵脱逃者斩。如果主将先逃,附属无过,主将立斩不赦。”
按郑国军制,兵败由主将担责,却也不过是升级罚俸罢了。陈封微微嘲笑道:“于制司是只认兵败之罪了?”他突地重拍书案,怒喝道:“你可知只因你这一败,致我雄师功败垂成,反折损数千将士性命,又未曾拿下朝天镇。你这罪恶,岂是轻飘飘一句兵败之罪便可遮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