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身后传来声响,胡贲转过身,便看到第一队郑军数千人已登登陆来。胡贲心中狂喜,雄师到了。随即仰倒在地,他看到繁星满天,弯月如钩,口中呼出一口气,那气在面前结成雾,又渐渐消逝。
此时地上积雪已被两军兵士踩踏得平整了很多,驰驱便也不再吃力,胡贲瞋目圆睁,浑身大汗,在阵前摆布驰驱,大声疾呼。郑军终究垂垂结起阵来,抵挡住蜀军守势。
嘉陵水右岸,又变成捉对厮杀的疆场。鲜血染红了洁白的雪地,倒地之人丁中另有热气呼出。
文越、杨显二人见后续雄师连续过桥,便重新集结所部兵马,赶赴略口。他二人要在天明之前赶到略口,策应徐慷兵马渡水。
军令一个一个低声通报下去,众兵士抽出腰间短刀,擎起圆盾,只等蜀军近前。身后水面上传来庞大响声,胡贲知是郑军正在架设浮桥,却不睬会,只盯着那队蜀兵。
只见水中的兵士连续爬登陆来,各自穿好衣衫,捆绑绳索。胡贲又向水中望去,见水中模糊有百十个圆盾浮在水面,却不再向岸边游动,而是顺水飘去。胡贲心中一阵悲惨,毕竟还是有很多兄弟没能度过嘉陵水。
陈封也随雄师过了桥。兵士已将水军兵士尸身抬至一处,陈封徐行从这些人面前走过,谛视每一张脸庞,似要记着他们的模样,却也终将忘记。
胡贲心中大急,却也没法可想,只得大喝道:“各自护住绳索。”众兵士便又各自去寻绳索保护,寻蜀兵厮杀。费极力量结成的阵型,便又四散分开。
未时末,徐慷率两万余兵马赶到,文越、杨显也各归本卫。雄师合兵一处,陈封命休整半日,明日一早出兵青乌。
过未几时,忽见远处一队火把蜿蜒而来,胡贲心知是蜀军扼守渡口的兵马到了,便抬高声音传令道:“待蜀军到了近前,众兄弟随我一同杀出去。”
郑军鹰扬卫麾下统制文越与天雄卫麾下统制杨显各率所部三千余兵马率先过桥。两军戎顿时岸,蜀军虽有千余援兵赶到,却也没法禁止郑国雄师渡水了。
蜀军毕竟兵少,冲不透郑军步地,忽听蜀军将领大喝一声:“不管郑贼,尽管砍断绳索。”蜀兵听了,遂舍了郑军,各自去寻绳索。
看到胡贲时,陈封愣住脚步,目光在胡贲脸上逗留很久。只见他面庞平和、安闲,双眼微阖,似已心对劲足。陈封俯下身去,伸手擦去胡贲嘴角一丝血渍,旋又站起家来,向前走去。
胡贲见情势不妙,大喝道:“结圆阵抵抗,结圆阵抵抗。”便在两军之间来回驰驱,挥刀逼退蜀军,使郑军能结起步地来。
胡贲手中的刀刺入一个蜀兵的小腹,可蜀兵的长枪也已刺穿他的右胸,胡贲抽出刀,只觉胸口冰冷,北风透胸而入,抬眼望去,又一队火把快速奔来,蜀军的援兵到了。再对峙一下,不然便前功尽弃了。待要迈步向前,腿却已转动不得,想要大声呼喊,伸开口却已发不出声音。
见兵士们都已绑好绳索,胡贲号召众兵士聚到一处,伏在雪中埋没起来。这岸边积雪无人清理,深可及腰,兵士们伏在雪中,远处看不到一丝陈迹。
胡贲心知本身要死了,死在这里,也算对得住杨统制,只是不知雄师可否度过嘉陵水,若能度过,便也不算枉死了。
穿好衣衫,胡贲起家寻觅树木,将绳索紧紧捆绑在细弱的树干之上,几次确认捆绑健壮后,才又回到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