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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封却仍自顾说道:“家中另有甚么人?可还都在宛亭本籍么?”
说到厥后,陈封的语气已是愈来愈峻厉,贾雄听得已是浑身颤抖起来。“启禀都司,末将...贾雄知过了,贾雄甘领惩罚,只求都司饶过我这条性命。今后在疆场之上,贾雄舍了这条命也要酬谢都司大恩。”
陈封道:“毅节不必如此,你是一卫主将,贾雄虽非你部将,这济众倒是在你辖制以内,我正想请毅节指教一二。”
陈封浅笑道:“群和,你是宛亭人氏?”听他语声和润,世人都悄悄松一口气。
陈封道:“嗯,你父母健在,却都已年近六旬,你有兄弟五人,已分了家,倒是你单独奉侍高堂,也可算至孝之人。你有一妻三妾,二子二女,子未加冠,女未及笄,但是么?”他未到汉中之时,便已将汉中诸将身家背景熟记于心,现在才气娓娓道来。
陈封又道:“你好女色,于村中寻一孀妇勾搭,既未兼并有夫之妇,也未强抢未婚民女,可见也并非为非作歹之徒。”
贾雄不敢昂首,余下跪地之人大气也不敢出,只见陈封走到贾雄身前,竟伸手将贾雄扶起。贾雄直起家子,又仓猝控背见礼道:“谢陈都司。”
陈封神采稍见和缓,正欲说话,却见程备站起见礼道:“陈都司,贾群和确是极刑,但他毕竟是于江风帐下爱将,都司还该与于江风商讨后再做定夺才是。如果现在不告而诛,只怕将来将帅反面,误了伐蜀大业。”
陈封听了沉默半晌,俄然站起家,整整袍袖,走下堂来。
陈封道:“毅节如何看?”
陈封道:“你十八岁参军便在于江风麾下,从一小卒做起,十八年间做到现在的正六品统制使,虽说是于江风赏识汲引,却也因你战阵之上英勇恐惧,冲锋在前。你在先登营中为军士三年,能屡立军功,又能保得自家全面,可见技艺也是不俗。”
济众到兴州不过三十余里,快马不要两个时候便到,是以次日辰时,徐慷便到了。
陈封昨夜睡了两个时候,今早卯时便起,已将全部虎帐粮仓巡查一遍,此时已在签押房中吃早餐。见徐慷出去,头也不抬,只招招手道:“毅节来啦,快坐。”
不一时,亲兵奉上贾雄首级,黄梃亲身验看,陈封命将尸首一同收殓,购置棺椁,待贾雄家人自来领回。陈封又叮咛黄梃,命他遣人连夜赶往兴州,请徐慷到济众议事。
陈封斜了程备一眼,面色又沉下来,冷冷道:“你二人不必再为他讨情,我情意已决。我为十万雄师主将,如果奖惩不明,号令不可,世人岂能服我?又如何伐蜀灭国,成绩大业?不必再说,拖下去,行刑罢。”
陈封的语气又平和下来,“群和,你犯了杀头的罪恶,已没有今后了。我若饶过你,如何批示这十万雄师伐蜀?群和,你家中长幼,我自会代你顾问,你可放心。”说罢闭上眼,挥了挥手。
突听有人大喝一声道:“且慢。”陈封展开眼,见是杨显上前见礼。
贾雄一怔,随即说道:“末将家中父母妻儿,长幼二十余口,俱在宛亭。”
贾雄道:“都司说的半点不差,都司如何晓得?”
听到这里贾雄面如死灰,又跪了下去。陈封未再理睬他,转过身自向堂上踱去,口中道:“这些都是你的可取之处,可见平素于江风赏识正视于你,也并非全然无因。”陈封已走回堂上,坐了归去。他目光又变得极其冰冷,“但只凭这些,我却没法饶你。先时你在金牛,只因你忽视粗心,致被蜀军劫去军粮,赵都司亦是以阵亡。于制司宽仁,恕了你的罪恶,打发你到这济众仓来驻守。你却不知改过,反变本加厉,值此大战期近,又是雄师粮仓要地,你竟敢夜夜不在军中,乃至营务废弛,夜间竟无巡查岗哨,辕门值守兵士竟只要二人,你当真是胆小包天。幸现在夜来的是我,如果蜀军,现在你这济众仓已然不保了。贾雄,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