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愬道:“恰是如此。永业,莫怪我直言,废太子虽年青,心机却似颇深,如果其得登大位,只怕也不过如此。”
齐愬道:“当年参与谋逆之人,有七人夷三族,十余人灭满门。便是王栻,贵为先皇后亲侄,也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了局。只你徐家,当今却未加一刀,可谓天恩浩大。永业离都后,令尊亲上奏疏,自请免除兖海节度使之衔,缴还实封采邑。当今下明诏,命免除令尊采邑,却仍保存了兖海节度使头衔。这很多恩恩仇怨,我如果永业你,也当真不知心中该作何感触了。”
那曹里正也道:“我这里7、八人俱都听到,俱是人证,你另有何话说?”
齐愬端起杯,却未饮,道:“永业莫非醉了?”
徐恒正要说话,突听“哐当”一声,这小雅间的门竟被人一脚踢开了。徐恒一惊,转头见门外涌出去五六条男人,抢先一人约莫五十岁年纪,一部大胡子非常威风,前面几人却皆是二三十岁壮汉。
徐恒、齐愬都已站起家来,齐愬道:“你是何人?为何踢我房门?”
喜好兴亡云烟事请大师保藏:兴亡云烟事小说网更新速率全网最快。
齐愬道:“我到兵部任职一年不足,与陈封见过数次,却也知之不深。只是他少年高位,三十多岁便位列四多数司之一,乃是我朝建国以来最年青的都批示使。却还是待人谦恭,办事淡泊,并无傲下之名。传闻其治军极严,我却未亲见。”
徐恒道:“他几个也连累了?我问这几个只因我晓得他们都是无辜受连累的。这几人向来不是太子翅膀,却不想竟也都灭了门。”
齐愬道:“当日拿住之人,并未曾放出一个,谁管他是否冤枉。”
齐愬又接道:“现在朝中最炙手可热的武将便是陈崇恩了,他上的奏疏,圣上无一不允,他保举的人,圣上无不照准。昔日他麾下众将,已有多人升任都统制使,倒是遍及四军。都中之人皆言:陈封虽不是都太尉,却只怕比都太尉权势还大些。以此看,今后这都宣抚使一名,只怕非陈崇恩莫属了。”
徐恒道:“醉也好,醒也罢,将世事尽皆抛下。”
齐愬道:“这几人都是满门抄斩,倒是一个都没逃掉。永业如何单问他几个?”
徐恒面色一凝,三年前那一夜的事,过后他已访察明白,洪庆办事杀伐果断,实是微弱敌手,然他却又事事示人以庸常,实令人有高深莫测之感。但这些事他又如何能对齐愬提及,便只淡淡一笑,端起酒杯遮住了口鼻。
徐恒道:“各为其主,各谋其事,他与我虽是敌手,却谈不上恩仇。天下之事,成王败寇,然百年以后,尽归灰尘,纵是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又何必萦萦于心,念念不忘。膺望兄,且尽杯中酒,人生活着不称意,明朝披发弄扁舟。”
徐恒道:“膺望何必讳言,许公纵登大位,也不及当今之万一。然膺望兄莫忘了,现在之局面,能保持得几年?刚才你曾言及,当今至今未立太子,百年以后,必有统位之争,当时我大郑还能海晏河清么?昔年我等拥立许公,便是为许公之活力。许公纵不成器,另有很多朝中老臣帮手,国势也不致衰颓。而本日之郑国,只怕数年以后,便有大变将生。”
齐愬也饮了一杯,说道:“朝局政事,大略如此,我品职寒微,又非官僚衙门,所知有限,只怕难觉得永业分化;至于武将,现下是卢象山任着令尊先前之职,然卢象山之功业声望,与令尊相较天差地别,是以也远没有当日父执之名誉。四多数司当中,老三位仍旧如前普通,石方白戍守陇西,赵练材镇守汉中,李克让驻守北疆;熊飞军都批示使之位,倒是陈崇恩任了。这些纵是你身在江湖,也该晓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