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是的……”卫枫结结巴巴道,“我……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我那里晓得他为甚么不去别家,就来我家——或者是别家已然打烊关门了,或者是别家没有他要的车……你,你该去问他啊,如何问我?”
“既然都来了。”夏君黎瞥着卫枫的神采,“虽说他多数是说了谎,可这张‘伶仃’剑图,倒真像那么回事,万一——瞿安当真在这呢?倘真是一场空,那我更该去会会他的朋友,才不算白来,对么?”
夏君黎取走他系于腰间的“伶仃”,交给刺刺:“你先拿着。他这会儿气脉尽闭,当不成能对你有甚么威胁,不过——尚不知他有无翅膀在附近,你将他看好,他也算得是有身份之人,想来命也值些价,如果给剑架在脖子上,多少总能让人投鼠忌器。”
辙印转向西去——上山的路,坡势不陡,故此那般广大的马车,竟也攀上去了。远处眺之乃一片灰青,似是茂林,但三骑跟随辙印到处,却多是矮树灌木——难为瞿安在这般偏僻无人之地点,也寻得出这么一条能走的通路来。印痕至此已几近不见——空中已是厚厚的腐殖,死去经年的草茎树叶,软的硬的,宽的尖的,连同虫鸟的尸身都已与这山这土融为一体,车轮若曾滚轧过,印痕立时便被这柔嫩却又坚固的草泥包裹,周遭的统统都拥过来,挤压住那点不起眼的凸起,待到三人此时追来,有人颠末的陈迹早已消逝得无影无踪。
——甚么傻话。她不向着夏君黎,还向着谁呢,莫非向着我吗?
夏君黎点头:“一是为此。二是——此地多数是他的身家奥妙地点,他定会在前路林间布下圈套暗扣,便不阻外人,也要阻虫鸟走兽,总须是不承平。”
“不过——”卫枫脸上又显出迟疑,“这里虽还视野开阔,但往前去,按我们走镖人的说法,‘逢林莫入’,冒然深切老是有点……内心没底。君黎公子觉得呢?”
就连刺刺亦吃了一惊:“君黎哥?”
卫枫确切也唇舌不出来了,不知是不是因为气极,或是气穴被封之下一时说得太多,呼哧呼哧只喘着粗气。
——鄢家突火枪檀卷宗笔墨历历在目,凡统统关者皆受连累,而那还是件冤案;而此次,倘瞿安造火器欲行谋反一事竟成究竟——实难设想又要如何惊天动地。
夏君黎借机探听了几句他“无双车马”的地点,问及谋生如何,卫枫非常知无不言。平常车马行如有归还,多消配个车夫随去,一来客人一定懂赶车,二来也好照看车马,到了地头,自可将车马赶转返来。不过“无双卫”申明更在武林中人间,卫枫的客人很多是这临安城表里的武林中人,这些人一来为颜面名声计,不大能够一赁不还,二来颇多自在脾气,不喜外人跟着,故此便常“赁车不赁人”。既是做买卖,客人只要面子够熟,或是给的资银够足,断没有不借的事理。至于昨夜的瞿安——固然人面不算熟,也没给太多分外之资,但是那“伶仃”图绘足见其不凡,以卫枫那般好交友的性子,这又如何不比一副车马值价。
夏君黎笑了一笑:“我倒感觉你说得没错——现在确切不宜再往前走了。”
一旁的卫枫偷偷听着,虽一定全然明白两人的话,却也插言:“早知如此,便该多带些人,将此山团团围住,便不怕他跑了。不过依我看,那面山林阵势矗立,一定好走,所谓后路——他多数也只能寻机绕回此处逃窜,到时候我和单女人便恰好将他拦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