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对吧?”君黎皱眉。“张俊死了那么多年,那一干受宠的朝臣几近都已不在,况现在天子也换了人,就算另有旧党,手里哪来兵?以天子名义借口追拿程公子,就更不成能了。”
入谷不远,竟已见倒卧数人。君黎心中一提,看那装束,应当恰是青龙教众。
程方愈正自为三四人胶葛,顾世忠一冲之下,有两人便径直跌了开去。程方愈先一怔,欣喜道:“老爷子怎也来了!”顾世忠哼了一声,扬声道:“任谁敢动青龙教,也须先问过老夫!”
“看来官兵真的来过。”顾世忠面带忧色,加快脚步往前,未几时,已听得前面传来兵刃订交之声。
君黎看着他神采,俄然想起早上在程家问启程平的事情时,一开端也碰到的是这般含混神采,心下道,是了,他们都不晓得姐姐已经将程公子出身奉告过我,才不欲直言,但寄父这神采——眼下我们清楚是在说青龙教,说张俊,他何必含混?莫非这事情的关头之处,竟还是在程公子的身上?如果如许——寄父方才说的那段旧事,也并非全貌,乃至并非究竟也说不定吧?
“老爷子……”程方愈欲言又止,仿佛心有不忍。他何尝不知顾世忠在徽州苦心运营十几年,只不过因为没有别的事情可做,而只消青龙教主招一招手让他归去,恐怕要他放下甚么都行。现在青龙教堕入险境,若顾世忠此举能让教主拓跋孤有一分窜改情意的能够,他又如何肯放弃。
“顾老爷子,你可肯定要替青龙教出头,与我们为敌?”只听对方有人提气说话。君黎抬目只见此人四十来岁年纪,手上不过一把浅显朴刀,但看破着,应是这伙人之长。
“老爷子你……”王副尉面色却更加难了,苦笑道,“若真是我带队也便罢了,我是跟着京里的张大人来的,他方才带人去城里搜索,留我在此守住谷口,你们这么大一拨人如果出来了,我恐担不起那任务。”
提及这“清河郡王张俊”,君黎虽没去过临安却也晓得,昔年在高宗赵构面前论受宠,张俊可一点不输于丞相秦桧,退了将职后,得了个“清河郡王”在临安养老,委实也算是大红人了。现在天子赵昚当时仍为太子,对他倒并不待见。
见来了强援,对方头子一声令下,率人倏然退开丈余,还是在世人四周围了个圈。
“君黎,你如何也……”
“……王副尉?”顾世忠口气忽异,仿佛与他了解。“如何竟是你?”
顾世忠嗯了一声道:“你说得也不无事理。”口气却显得有些含混。
“爹!”顾笑梦也一闪身到了父切身侧,抬高声音道,“您是见到偶然了?”
“老爷子……既如此,您还是别涉险了,我们去就充足。”程方愈往前一拦。
王副尉心知现在是落了下风,面色微微扭曲,隔了一会儿,方抬手命令道:“各队向东退后一里,当场坐下待命!”
顾世忠看了他一眼——“程左使的意义是说,我顾姓之人,不配进这青龙谷?”
两伙人看上去比武时候已经不短。顾笑梦、程方愈等所带的青龙教诸人多不是庸手;官兵靠着人多,将一世人围住,但也占不到甚么便宜。
顾世忠也已筹办脱手,便点了点头,一握腰间之剑,纵身上前,双足踏风,喝的一声,便落入人群。只见他须发斑白,但一剑反击便如猛虎出山,当者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