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年嘿嘿一笑,继而担忧道:“师父,老黄去武帝城,能取回城墙上的那把黄庐剑吗?”
徐凤年哦了一声,悄悄下楼。
大柱国走出主神道,转头望了望,那孩子必定是在哼那支小曲儿,《春神谣》,孩子娘亲当年教他的。
自讨败兴的徐凤年只好撤退。
结发及冠的世子殿下繁忙了一整天,脸庞绷得生硬,跟来府上的北凉边疆大员们一一施礼后,终究能松口气,享用着梧桐苑贴身丫环们的端茶送水和揉肩敲背捏腿,歇息差未几,徐凤年这才亲身理了理头冠服饰,最后与徐骁一同来到王妃墓,一对高大的青白玉狮子栩栩如生,俱是母狮幼儿的活泼外型,右手母狮护着三头幼狮,意味王妃和三位膝下亲生后代,幼狮别离是长女徐脂虎,二女徐渭熊以及季子徐龙象,左手母狮却只是低头亲吻一头幼狮,王妃对宗子徐凤年的宠溺偏疼,生前身后皆是没有尽头!徐凤年站着石狮子前,眼睛通红。大柱国徐晓悄悄感喟,少年凤年每次感觉受了委曲,就偷跑到这里,一呆就是整宿,不管天寒天热,都未曾抱病。
第二日,统统事情都水落石出,本名樊小钗的女人是个因为大柱国手腕导致家道中落的破败世家女,一颗死棋,不管事成与否,皆是板上钉钉的死棋,用处却不小,用于做活、占地和搜根。
偌大的北凉王府,仿佛只要世子殿下这么一个游手好闲的散淡人,淡出个鸟来的那种。
徐凤年至今仍记得阿谁买不起铁剑只能挎木剑的家伙,每次在街上看到佩剑游侠们的眼神,采花贼撞见了美娘子一模一样,如果这家伙晓得每天被迫听他吹嘘大乘剑术该当如何如何的老黄,便是那对上武帝城王老怪物都可一战的剑九黄,而故乡伙后背剑匣就藏了五把天下稀有的名剑,会做何感触?阿谁满脑筋想要寻个名师学艺的家伙,现在可安好?可曾在剑术上登堂入室?
徐骁想到昨夜半夜时分才告急送到书桌上的一封密信,踌躇不决这信是交还是不交,凤年方才及冠的大喜日子,这封信来得很不是时候啊。
没有任何明面上的回应。
徐凤年哑然发笑。离阳王朝这十几年孜孜不倦传播这句杀人不见血的诛心语:雄兵百万可伏,民贼一个可畏。前半句是捏鼻子赞誉大柱国的武功伟业,有捧杀怀疑,后半句则图穷匕现的露骨棒杀了。这话说得很有学问,连徐晓听闻后都拍掌大笑,只不过笑过以后骂了一句“上阴学宫这帮吃饱了撑着的空谈清流,该杀”。
北凉王沿着小径走到清冷山山顶,看似单身,实则一起暗哨无数,不说军伍中经心遴选出来的悍卒,便离大宗师境地只差两线的从一品妙手,就有贴身三位。徐晓自认项上人头还值些黄金,年青时候觉着战死疆场,被仇敌摘了去无妨,马革裹尸也是快事,爵位越高,就不免更加珍惜,这并非纯真怕死,只不过徐晓一向对峙本日繁华,都是无数兄弟舍命拼出来的,太早下去阴曹地府,对不住那些个草草葬身大江南北各地的英魂,特别是这些人大多都有家室家属,总得有他照顾着才放心,树大招大风,树倒风更大,世家豪族与王朝无异,打和守都不易,徐骁见多了因殚精竭虑而英年早逝的家主。
徐凤年也不禁止,坐下没多久就重新起家道:“袁三哥,有空一起喝酒,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