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先生将文件折好收回袖中,拉过身边一张陈旧的小方凳,一把柴草铺上便坐了:“你是料定了吧,碍着司令的面子,军事法庭不能把你如何。”
“少奶奶?”
叶珣回家,叶启楠正焦心的等在客堂里,他进门,浑身血迹污痕,女眷们围上他七嘴八舌,表达指责和担忧,大太太劝父亲,“别怪孩子,返来就好。”叶启楠满心愠怒没待发作,就见叶珣猛的扒开世人跑去盥洗间。
“傻孩子,”云洁掩口嗤笑,“姐姐是女人,女人照顾女人是最便利的。”
席先生却俄然沉了神采:“老许,你想过琨儿吗?你这一闹,置他于何地?”
枪声响起,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枪弹从他的太阳穴穿入,殷红的鲜血从另一侧汩汩流出。
席先生从袖中抖开几张电文,是南京下达的通缉令和中心军事法庭的传票,将它们递给许文峥。
已经到了下午,父亲派来三四批人叫叶珣回家,无一例外被叶珣打发还去,小可从内里买了些吃的,一样被叶珣推开。
叶珣的声音有些沙哑:“云姐姐回吧,我现在不想归去,再说这里得有小我看着。”
“爹,我也是早产,娘怀着我的时候,摔了一跤,当时才八个多月。”叶珣两眼通红,贴在额前的头发也在滴水,眼泪和水珠混在一起,流进衣领,“我们很穷,在一个破巷子里租了一间屋子,娘怀着孕,还要出去卖菜,肚子大了,就在家给人洗衣服、糊洋火盒,东北的夏季很冷,以是她的手尽是冻疮。东北军一个军官看上了娘,他不介怀娘的肚子,他说要照顾我们母子,可娘没承诺,一口回绝。我娘缺钱,就去一户人家做长工,却不想都是那军官经心安排的,娘很活力,要跑,却跌倒了,流了很多血,送去病院里,她对峙要留下我,从当时她便坐下了病,我十岁那年才……”
席先生拿过张连贵的配枪,在手中打量着说:“许文峥勾搭叛军,行兵变逆举,致青城军民伤亡惨痛者五万余人,经叛逃得逞,夺枪自裁!”言罢便扔在血泊中,溅起点点血腥。
席先生拍拍他的肩膀:“想你二哥活命吗?”
张连贵点头去拉,谁知女人甩开他的手,侧着头,果断不出去。许文峥叹口气,将褴褛的上衣脱下,盖在女人的头上,挡住她的视野。
听到小可的叫声,叶珣展开眼,可不是云洁站在面前。
一副沾了血的赤手套砸在小可身上,叶珣怒喊:“你就不能温馨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