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怜雁同府上大部分的主子一样,一早晨都未曾安息。
至于张婆子的刁钻,这三个多月来怜雁早已见地过了,吵架是常事,稍有不顺心动手便一点儿都不客气。
怜雁与杜若非常相处得来。因为签活契的丫环不会如签死契的那样满脑筋想着如何把别人踩下去本身往上升,怜雁也喜好同这类人订交,且杜若待人宽和,起先怜雁刚来时没少帮她,是以二人便相好了。
是以,张婆子在府里甚为扬眉吐气,经常夸言此番安国公府能在太子巫蛊案中不受连累,端赖陶家。
爵位袭给赵彦清,是安国公还在是便安排好的。大爷早夭,二爷三年前病逝,三爷是庶子,本来请封世子时是给二爷独子,七岁的赵攸弘,这也合适宗子嫡孙的端方,但经过太子巫蛊一案,国公府大不如前,也唯有赵彦清如许军功在身、行事凌厉地才撑得起门面,故而最后爵位落在了赵彦清身上。
常武恍然,非常难堪地挠着后脑勺,“本来是怜雁mm,你如许……我还真没认出来……”当平常武见她时她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现下没能认出来实属普通。
待潜生吃完,怜雁又千丁宁万叮嘱让他常日里都要沉住气莫凭一时意气便将人获咎死了,方与他道别。
刚来时,怜雁干不惯粗活,出的漏子很多,张婆子经常骂她“白长一张俏脸,还不如去了窑子利落”,怜雁虽活力,但多日来的流亡早将一身傲气转为哑忍,她也是个有本领的,非论张婆子骂很多刺耳,面对她老是一脸温婉的笑容,见她表情好时便夸上几句,她让干甚么就勤奋地干,到最后张婆子见着她也就拉不下脸来吵架了。
常武脸一红,恼道:“哥你胡说甚么呢!不过是赶上了,说几句闲话。”
病逝的二爷赵彦明幼时是太子伴读,与太子干系甚好,是铁板钉钉上的□□,而赵家和林家亦是通家之好,赵彦清比林少将林泰虚长几岁,据林泰的话说,就是他打从穿开裆裤起就喜好跟在赵彦清背面跑。
此话甚为不敬,但现在留在厨房里的皆是不入等的灶下婢,自不会同管事婆子实际,都低了头装没闻声。
然这些内里的风风雨雨与大厨房里的一干主子无甚关联,很多小丫头底子就不知公与侯的辨别,在她们眼里,官还在,府还在,月钱还是,这便是了。
怜雁便道:“常武哥哥,我是怜雁呀,我和幼弟都是你带到府里来的,你不记得了?”说着责怪地瞧了他一眼。
因着陶氏的大姊在宫中甚得恩宠,十来年的时候,从一小小的昭容晋升至贵妃,陶家是以水涨船高,在两年前陶老爷成了吏部尚书,半年前入了内阁。
待张婆子走后,四喜低声骂了句:“这刁钻婆子!”
张婆子是这大厨房里的一个小管事,是四夫人陶氏的陪房。
潜生在外院的回事处做小厮。回事处是个好处所,不但油水多,还经常能与京中勋贵权臣打仗,虽说身为小厮最多传个话,但怜雁感觉,这对潜生而言尤其首要。
“哪有甚么难堪处,我在大厨房打杂,妈妈姊妹都待我很好,有个安身之所于我姐弟而言已顶好不过,不求太多。只是潜生在回事处做小厮,他年纪小脾气又不好,我又不好常去看他,还望常武哥哥照拂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