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如此,无良子也太儿戏了罢?
贺嫣与世人一样,也千万没想到修真界公认雅正端方的涿玉君会来闯阵。
传闻涿玉君是可贵一见的美女人,不知比他这身贺嫣的皮郛如何?贺嫣下认识挑眼去寻,一惊,那棵树下不见人,只剩下清寂的飞花。
小师弟,在无良子座下排行最末,恰是贺嫣方才说的那位“一户解姓人家的遗孤”——解弋。
说回阵中。
他随便地坐在阵眼,曲起一条腿,单手支腮,另一腿长长地摊着,半阖着眼望着天,也不知想起甚么,又是点头又是苦笑。
柳暗花明的桃花与外间的桃花分歧,花能四时轮开,花色是独占的萤白高洁,轻风抚过,簌簌如雪。花是白的花,人是雪的衣,天青的纹饰与枝丫间漏出的天光分歧,花人难分。
贺嫣:“……”
乍一看满是白衣,细看才发觉有天青纹饰,是临安杭家的儒装。
贺嫣嗤笑,至今无人能逼他用出招魂术,别说七日失魂,便是三日失志也是从未有的。贺嫣坐阵以来,为防伤及阵中人元神,凡一日不能破阵者,皆被他强行踢出阵中。
他此话一出,相称于议定由他来担全责。
想不重视都难。
此阵事关贺嫣男人颜面、身家荣辱,昔日散慢不经心的贺嫣总算有了那么一点点危急认识。
柳暗花明是无良谷的入口,此处布的阵法是“人面不知那边去”。
贺嫣定眸细瞧,正见那人微微低着头,侧过半脸的描述。
无良谷记录中多次提到杭澈,贺嫣如雷贯耳。
他师父无良子底子就不是按常理出牌之人。
贺嫣條地站起,举目四望,见阵中几排桃树被连地挑起,往阵核心催动,一颗一颗码到阵缘,还被详确地码成排。
虽对涿玉君名号如雷贯耳,但他走马观花地守阵一月,从未有人能在阵中过一日。至今为止勉强能入他眼的一个,是在涿玉君前面来那位凉州秦家的楼兰君。
贺嫣对谷外之事不甚上心,看那些记录只当消遣,留意之人屈指可数。之以是格外存眷杭澈是因为——杭澈在《妙手榜》“青年分卷”中的排名极其诡异。
三人成虎,人云亦云,谎言害人不浅,贺嫣嗤笑间又扫一眼阵中,仍不见那人,暗叹一声“甚好。”
之前并非没人动过桃树,皆因那些桃树砍不破拔不出。谁想涿玉君进阵不过半个时候竟已认定桃树有异,拔不动桃树,便连地铲起,忒倔强的手腕!
解弋撇嘴缩脑袋:“看住大师姐?不敢,我没那本事。”
他放眼柳暗花明,皆不见人。贺嫣从失神中转眼复苏——想来是涿玉君已发觉阵主在窥视,隐了身形——忒强的灵力和修为!
想是这么想,但按捺不住心底一点点怅惘:来人微微低头侧脸的模样,以及那身笔挺端方的身姿,真的,太像了。
楼兰君姓秦名烽,字边照,算有两把刷子,妙手榜青年卷探花,闯关时棋差一招未能通过。探花撑不过一日,直接导致贺嫣对涿玉君很难提起充足的正视。
阵已布好,贺嫣懒坐在阵眼,俄而眉头一挑,感知来人已入阵。
杭澈的名字,写在青年妙手榜单榜首中间空缺的位置。
三人噤若寒蝉,整齐齐截的都缩了缩脑袋。
话未落音,林里扫来一阵阴风,树影婆娑间有无数道火红裳影穿过,到处有人却又到处不见人,惟闻其音:“嫌我脱手太狠?那你们仨谁守不住阵谁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