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燕然微微闭眼，心底被血烧成赤红。
“还行。”云倚风扶着他坐下，“黄统领派人送来手札，说已结合各地官员，临时制住了疫情，百姓糊口也未受大的影响，不必担忧。”
西南瘟疫伸展，药是再贵重不过的，就算没抱病的百姓，也拼了命地想买一包熬上，喝了求放心。以是代价一起飞涨，最常见清热的金银花，翻了十倍不止，处所官府虽明令制止，可也架不住利大有暗盘，以是山贼都改行了，不但抢金银，还抢金银花。
“我体质异于凡人，是不怕这些的。”云倚风从他手中接过帕子，坐在床边，替季燕然擦了擦干裂的唇角。
季燕然额上青筋暴起，嗓音沙哑：“是我的错。”
再厥后，就是司天监的频繁上书，朝廷里大家都在群情着天相异动与七皇子落水，连皇上早朝时咳嗽两声，都有人及时搬出那套玄而不明的星相学说来，明里暗里皆指七皇子命带煞气实在不祥，若不及时送出宫，怕是要酿出大祸。
在军医与几位统领的尽力下，玉丽城的疫情总算临时得以节制，虽说还未能找出医治药方，但起码抱病的人数没有再增加，从古书中找出的方剂，也能长久地降温止痛。季燕然被云倚风扶着，站在二楼围栏处透气，问：“外头如何了？”
李珺道：“嚯！”
有人过后曾猎奇猜想过，皇上与萧王殿下那一夜究竟说了甚么，是你来我往的含沙射影，还是相互把筹马铺平了讲前提，但传闻连德盛公公都被打发了出去，想来也不会有人晓得了。但实在呢，实在那一晚桌上摆着的，并非公事与兵符，而是酒和小菜，李璟只问了他几句西北军情，剩下的时候，便都在闲话儿时趣事——本来嘛，兄弟二人在这些年里，也并没有多陌生，还是常有手札来往，逢年过节避暑围猎，也总会聚到一处。
像是重新回到了很多年前，王城里也下过这么一场雪。正月十五元宵节，本身在御花圃里闲逛，偶然中瞥见天涯划过一尾长星，标致极了，便不由自主往前追了两步，谁知却不谨慎跌入了湖中，翌日就发了高热，躺在床上听刘妃在外怒斥寺人，声音锋利，吵得脑仁子疼。
“西南不稳，本王理应——”李珺点头晃脑，本想学着戏文里，先豪情万丈拽一番壮语，但一则城门口已经快扭打起来，二则，腹中尽是软语莺燕富丽辞藻，也实在扯不出几句家国天下，便将肚子用力一吸，摆出高贵的皇家气度来，迈着官步去给七七七弟的军马，帮手了。
“这唉！”李珺又问，“我的令牌呢？”
恰好当时，蜀南还地动了，虽不严峻，但不祥也是真的不祥。
“我不以为王爷有大错。”云倚风道，“但现在会商这些已偶然义。野马部族为替故交报仇，为证王爷不配成为与卢将军齐名的大梁战神，已是丧芥蒂狂，乃至不吝以江山安稳、以亿万百姓的性命为兵器，王爷此番若倒了，那就真的输了。”
旧事沉重，季燕然又重新烦躁难安起来。
季燕然笑道：“母亲总归是太担忧我，还请皇兄勿要见怪。”
云倚风将他舒展的眉心细细抚平，在那边落下一个亲吻。
“以是，先将身材养好。”云倚风握住他的手，“西南遭此大难，百姓无辜受累，他们都在盼着王爷，都在盼着大梁最战无不堪的将军，能横刀跨马、安宁平叛，重新还他们一片乱世腐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