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倚风替白叟合上圆睁的双眼。
那伙匪贼握紧手中大刀, 虎视眈眈地靠近密林,而云倚风也撑着坐起来, 两枚飞镖悄悄滑落衣袖,在指间闪出暗光。
这一昏倒,就又是好几个时候,再醒来时,房间却变好了很多,是一处农家小屋,床褥也挺和缓。
说完脚底抹油就想溜,却被云倚风从后领一把扯住:“我对朝廷的事不熟,你随我一道去望星城,将邢大人的事说清楚。”
江凌飞豪气万丈:“如何?若不喜好,我让工匠再加粗一圈!”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悄悄推开,年青男人端了一碗面出去,见他正在桌边摇摇摆晃站着,顿时被吓了一跳,从速上前将人扶住:“祖宗!”
云倚风浑浑噩噩,气若游丝:“哎!”
听到这个熟谙的名字,云倚风皱眉:“水井口镇……是为了当年的事?”
云倚风停下脚步:“为何?”
江凌飞清清嗓子,将事情大抵说了一遍。
“有证据,我亲耳听到邢大人说的,我当时候去……去……亲耳听到他们在房间里说,接到号令,说来不及了,要提早开闸,我听到了……”他情感突然冲动起来,倒抽几口冷气以后,竟身子一歪,重重栽在了床上。
云倚风:“……”
江凌飞却得空顾及这个,只皱眉看他:“你晓得邢大人是谁吗?”
云倚风闭上眼睛:“有事理。”
血中余毒未退,云倚风实在站立不稳,单手撑住桌子问:“这是你家?”
……
那伙匪贼是四周村庄里几个好吃懒做的小地痞,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就想跑出来劫富济本身,成果实在太不利,人生第一笔买卖就碰到了风雨门门主与江氏三少爷,被打得鼻青脸肿不说,还要一瘸一拐,抬着昏倒不醒的云倚风回“盗窟”疗伤歇息。
“可都不要紧,放蛇、打人,都不要紧。”白叟持续说着,“手腕再暴虐,起码官府是想让百姓搬走,是想让大师活着的,可厥后就变了……厥后,他们没了银子,也没了耐烦,再碰到不搬的,也不劝了,翻开闸门,多硬的骨头都能冲走。”
想认不出也难,这一堆又俗又贵又眼熟的扳指玉佩,另有当初在王城时,老太妃从宫里挑的料子,亲手缝的绛紫锦袍——除了不时候刻被王府世人挂在嘴边的、那位吊儿郎当的大少爷江凌飞,还真想不出旁人。
这些年间,江凌飞一向在替季燕然查白河的事,也是比来才有了停顿。
木板床梆硬,上头没铺几床褥子,硌得脊背生疼。
云倚风道:“是。”
他穿一身绛紫锦衣,腰带绣金镶玉, 上头挂满一圈玉佩香包,还斜插了把折扇。手指很长, 长得一点都没华侈——少说也套了七八个戒指, 又是黑虎头又是老翡翠, 明晃晃地举在那边, 就差把“有钱”两个字刻在脑门上。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起踩下落叶与枯枝。
云倚风看着那缠金镶玉嵌翡翠,四周还要转一圈红蓝宝石的豪华大扳指,再度有了想吐血的打动。
他扯开嗓子干嚎两声,见对方不为所动,只好讪讪收声,无法道:“这事我不敢说,我劝你也别说。”
云倚风点头:“晓得。”
江凌飞抬高声音:“我的老相好!以是迟误不得,告别!”
白叟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却没有胡涂,还是能清楚地说出那段动乱光阴,也记得那凶神恶煞的邱家父子几人,谁若不听他们的、胆敢抵挡不搬,就走不得夜路,不然定会被人打断胳膊打折腿,再不搬,就火烧粮仓,让你没饭吃,或者将你从被子里拖出来,拿麻绳捆在林子里,扒光衣裳任蚊子叮咬,另有绑架后代的、放毒蛇的……比索命厉鬼还要暴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