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季燕然回府时，云倚风已经同清月说完了风雨门的事情，正筹办出城去寻玉婶。
云倚风擦擦手指，又将衣袖往高挽了两圈：“那这顿饭我请王爷。”
玉婶又问：“王爷也去吗？”
少女可贵脸一红，在桌下偷偷用脚踢他。
云倚风擦了擦手指：“早上要同清月商讨风雨门的事, 下午要去看玉婶。”
云倚风嘴里含着一颗糖，舌尖一抿，酸酸甜甜。
清月承诺一声，连楼梯都不走，翻窗就跳了出去。四周门客不明就里，还当是江湖侠客在抓贼，因而一股脑涌到围栏看热烈，却那里还能在屋顶寻到半分人影，只要风吹得树叶哗哗响。
“江湖里的朋友。”云倚风替他夹了根鸡腿，“有何一晏、邹城、朗月大师，另有吴忧子。”
季燕然及时用手掌托住，又将另一掌按在他背心。
云倚风听得入迷, 内心略微有些遗憾, 毕竟腊月二十八那天，他还在王府后院里看老刘杀猪，细心策画着除夕要去那里逛，元宵又要去那里逛，谁知事不刚巧，望星城里恰好出了乱子，本身也只幸亏除夕当天骑着飞霜蛟出城，将统统的热烈与繁华都抛诸脑后，只在白雪皑皑的山里烤了一张肉饼啃，当作是年夜饭，现在想想，也实在苦楚。
“哐当”一声，灵星儿踢开椅子，回身跑下了楼。
但是不打紧，只要能找到血灵芝，能治好云门主，莫说是嚎两句，就算想学名角儿唱老旦，皇上与萧王殿下都会给搭个镶金嵌玉的大戏台。
直到拐过花圃，才终究将聒噪声音远远甩在脑后。
这时候，酒楼里的人已经垂垂多了，除了门客，另有几个小娃娃在卖花环，都是从城外山上采来的野花，鹅黄嫩紫编在一起，看着又娇又艳。这回倒是不消季燕然再教，清月主动买下一串，戴在了师妹的头上。
“身子好些了吗？”季燕然坐在他身边。
季燕然将他裹了个严实，坐在床边像擦小植物普通，从脸颊到脚指，都隔着毯仔细细揉了一遍，直到怀中人不安地挣扎了一下，方才从柜子里取出新的里衣，细心替他穿好。
江凌飞闪躲及时，抱着桌子凄凄哭道：“重色轻友。”
独怆但是涕下啊，涕下。
黑天半夜，孤男寡男，季燕然拿起桌上茶壶晃了晃，问：“你又肇事了？”
“我闯甚么祸。”江凌飞拖了把椅子坐在他身边，“诚恳交代，本日在同福楼里，如何回事？”
清月遥遥一抱拳，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从院里迎出来一家三口，除了玉婶，另有她的丈夫与女儿，看着都是诚恳人。厨房里已经筹办好了菜，还没进屋就被热乎香气熏了个跟头。
“也不算大侠，只是刚好都在王城，就一起去听雨楼喝杯酒。”云倚风啃着鸡翅答复。
药性凶悍，云倚风的呼吸很快就短促起来，额上汗珠一茬接一茬，唇角亦被咬得通红渗血，比起上一次，这回的痛苦仿佛更加绵长无边，足足过了一个多时候，直到水都凉透了，方才缓过一口气来，却也早就是昏死的状况。
如何能不怕呢？想起上回那密密麻麻的砭骨细痛，季燕然暗自感喟，虽说不忍，却更惊骇所谓的“三年或五年”，咬牙一狠心，还是全数倒了出来。
不然在这高高城楼上弹起来，怕是要一传千百里，那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