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从赤松岭调拨了两千兵马,来守着大原城,以防再出事端。”季燕然握住那细白的手,“天都快亮了,我先送你回房歇息。”
这些年里,李珺虽在杨家的庇护下,过着看似安稳的日子,却也经常提着一颗心。当初以亲娘舅为首的一伙人,存的但是谋逆的心啊!虽说父皇没来得及清算,可皇兄那是省油的灯吗?倘若杨家安稳些倒也罢了,如果还贼心不死、蠢蠢欲动,那只怕本身迟早也会被扳连地一起掉脑袋。
有毒,要死!
寝衣薄弱,季燕然扯过被子,将他裹进了本身怀中。
实在按理来讲,他也没这么好被说动,但一想到前几月在杨府里出出进进的那群人。传闻是红鸦教的余孽,红鸦教啊,一旦和邪教扯上干系,那里另有安稳日子过?因而当下便卷起承担藏好金饰,到王城逃命去了。
李珺经此一事,又是光荣又是后怕,想着幸亏本身跑得快啊,不然这回哪怕不死,也定然已经被当作傀儡绑到了大漠里,那里还能有好日子过?他坐在马车里,唏嘘万分道:“如有来生,我可不投这皇家的胎了,当个首大族的纨绔公子就很好,每天拎着鸟笼子斗蛐蛐。”
云倚风这么想着,又将他抱得更紧一些。
这是两人第一次相伴而眠,虽没有雪月风花的诗与酒,却有相互依托的暖和与结壮。天然,如果没有命案、没有殛毙、没有伤与毒,就更好了。
云门主遗憾地说:“嗨呀,可惜没带凤栖梧。”
云倚风眼皮一抬:“一来就首富,平乐王倒是会给本身安排。”
三十多条性命,说没就没了,还没得万分古怪诡异。城中百姓不明本相,都只纷繁往厉鬼冤魂猜想着,胆量小的,更是连觉都不敢睡了。府衙世民气里也不好受,万平海只躺了不到半个时候,便又去了书房。云倚风听着院别传来的脚步声,倒了盏安神花饮,轻声道:“歇一阵吧。”
云倚风手腕微微翻转,飞鸾剑自桌上铮鸣飞起,李珺只见面前闪过一道寒光,还没反应过来是如何回事呢,肩头就被架了一把长剑——是当真很长,又锋利,闪着蓝幽幽的光。
远处模糊传来羌笛与胡琴的声音。
“没有。”云倚风放下书,“我身子不好,在碰到王爷之前,一大半时候都在风雨门。”
“绝对不会出错的。”李珺信誓旦旦,“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那些人常常会在大三改换上古怪的装束,还模糊提到了甚么怨灵、祭奠,吓人得很。”
世人都还在仵作房里,因尸身数量太多,又另辟了几处偏房,方才安设完。按照仵作的验尸成果,统统人都是死于昨夜,同杨小多一样,被极其专业的杀手一刀夺命。而在杨府中并未搜出任何金银财帛,仆人的卧房与账房内都毫无翻动陈迹,统统看起来都像是早有安排——杨博庆的安排。在李璟脱手之前,便先逃之夭夭,至于为甚么要将府中下人搏斗一空,或许是担忧此中有人曾听到过甚么,又或许是用心想制造发急,毕竟死者皆被砍去食指,这类毫偶然义却又整齐齐截的行动,只能令百姓遐想起邪教。
他虽多年交战疆场,见惯了存亡场面,但那是于甲士而言。一旦堆积的骸骨换成无辜百姓,想起那满院鲜血淋漓的惨状,还是只感觉有一柄利刃正在脑髓中搅,痛到手臂上也爆起青筋来。在看着云倚风睡下后,他重新回到本身房中,原筹算眯一会就去找万平海,刚迷含混糊睡着,床帐却被人一把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