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言并没有送任清闲去驿馆,而是叮咛官轿直接抬进了姑苏最驰名,风景也最怡人的园林,沧浪亭。
温森崇拜的望着任清闲,当着苦主的面都敢矢口不赖帐,这脸皮得厚到甚么程度才行呀?
“不是我们!”任清闲和温森神采一白,非常有默契的齐声否定。
“大人,认出来了,我们被韩家认出来了……”温森有点惊骇,气短。头一回跟着大人干好事,就被人逮个正着,看来“善恶终有报”这句话果然没错呀。
模糊的,天空中传来一声沉闷的春雷,雷声不大,却令前堂内的二人尽皆一震,随即如梦初醒,两相对望,不由暴露了几分苦涩的笑容。
“此事过后不到一月,姑苏府的一名师爷便不知所踪,又过了几天,一个不知姓名的人便找到了伯言,拿出了他窜改帐簿,调用朝廷税银的证据,并扬言要告上都城,伯言慌了,仓猝要求他讳饰此事,只因这事若鼓吹出去,伯言的罪名可就大了,抄家砍头是必定的,伯言宦海攀爬多年,怎愿是以事而弄得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事情该来总还得来,如何躲也躲不了的。
温森闻言佩服得五体投地。
“收,还是不收?这是个题目……”任清闲骑在顿时,很挣扎。
以是任清闲劫得心安理得,老天送他一笔横财,他如果因惊骇江南韩家的权势,而把它退了归去,岂不是孤负了老天爷的一番美意?会遭天谴的。
韩竹叹道:“是啊,如果他当时向户部官员实话实说,并备案窥伺此事,或许他会被贬官乃至夺职,可也不至于走到现在这一步,说到底,伯言是太在乎他阿谁知府之位了,他觉得袒护畴昔便无事,但事情却不像他想的那样简朴……”
众官员包含李伯言在内,尽皆面面相觑,神采有点难堪。
韩亦真沉默无言,秋水般的美眸怔怔望向堂外连缀的春雨,心中喃喃念着任清闲的名字,嘴角俄然浮上几分玩味的笑容,江南之地看似安静,实则暗潮涌动,不知这位年青的钦差大人,将怎心机清江南的这一团乱麻?真的很令人等候啊……
韩亦真似不肯再提此事,忙接回了本来的话题,道:“如此说来,我韩家与那任清闲竟是世交?爹,此次那任清闲既为钦差,不知可否将此大案查个清楚明白?”
韩亦真咬了咬嘴唇,缓缓点头:“爹,李世叔深陷泥潭,难以拔足,我韩家若脱手相帮,结果难料,或许不但不能救出李世叔,反而全部家属会被他一同拉进泥潭,爹,韩家在江南运营百年,好不轻易有了现在的局面,实在冒不得这个险啊。”
“帐簿出了如此严峻的题目,税银呈现如此大的亏空,伯言当时也慌了,这但是轻则丢官,重则砍头的大罪,惶恐当中,他做了一个非常胡涂的决定,一任面死力安抚京中户部派来的官员,另一任面连夜调集主簿和师爷,擅自窜改了本地户籍,商户和农田数量,使其与税银帐簿持平,临时度过了此次查帐的危急……”
“大人,姑苏知府李伯言,率城中大小官员,在城门驱逐大人。”温森恭声禀道。
当任清闲和温森堆着笑容与韩家的俩父子酬酢过后,回身两人的后背都已被汗浸湿。
韩亦真俏脸羞红,半晌后,她缓缓点头,轻笑道:“爹,女儿年事渐长,眼界也越高,平常富朱紫家后辈怎能入得我眼?此生若不能寻得至心所慕之人,女儿愿孤傲终老,亦不肯姑息或人,落得个郁郁寡欢,苦楚平生的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