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残问道:“中间公事忙的很,此处有几位同事?”顾君道:”五百余人。”老残道:“如此其多?”顾君道:“我们是幕友,另有内里办事的书吏一万多人呢!”老残道:“公文如此多,贵东一人问案来得及吗?”顾君道:“敝东亲询案,千万中之一二;平常案件。均归五神讯办。”老残道:“五神也只五人,何故足用?”顾君道:“五神者,五位一班,不晓得多少个五位呢,连兄弟也不知秘闻,大抵也是分着省分的吧。如兄弟所管,就是江南省的事,其管别费事的朋友,没有会过面的很多呢,便是同管江南费事的,另有未曾识面的呢!”老残道:“本来如此。”顾君道:“本日用饭共是四位,三位是投生的,唯有中间是回府的。叨教尊意,在饭后即归去,还是略微玩耍玩耍呢?”老残道:“倘若玩耍些时,还回得去吗?”顾君道:“不为外物所诱,总回得去的。只要性定,一念动时便归去了。”老残道:“既是如此,鄙人还要考查一番地府里的风景,还望中间庇护,勿令游魂不返,就感激的很了。”顾君道:“尽管放心,无妨事的。但是有一事奉告,席间之酒,万不成饮。至嘱至嘱!就是街上玩耍去,沽酒市脯也断不成吃呢!”老残道:“服膺指教。”
老残随了此人,下了台子。今后走出后殿门,再往东行过了两重院子,到了一处小小一个院落。上面三间屋子。那人引进这屋子的客堂,揭开西间门帘,进内说了两句话,只见内里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人,见面作了个揖说:“请屋里坐。”那送来的人,便抽身去了。老残进屋说:“就教贵姓?”那人说:“姓顾名思义。”顾君让老残桌子内里坐下,他本身却坐桌子内里靠门的一边。桌上也是纸墨笔砚,并堆着无穷的公文。他说:“补翁,请宽坐一刻,兄弟部下且把这件公事办好。”笔不断挥的办完。交与一个公差去了。却向老残道:“一贯久仰的很。”老残连声谦逊道:“不敢。”顾君道:“本日敝东请中间用饭,说公事忙,不克亲陪,叫兄弟作陪。多饮几杯。”相互又说了很多客气话,不必赘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