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只见门帘开处,出去了两小我,一色打扮:穿戴二蓝摹木缎羊皮袍子,玄色摹本皮坎肩,剃了小半个头,梳作一个大辫子,搽粉点胭脂,穿的是挖云子镶鞋。进门却不打顿首,对着大家请了一个双安。看阿谁大些的,约有三十岁风景;二的有二十岁风景。大的长长鸭蛋脸儿,模样倒还不坏,就是脸上粉重些,约莫有点烟色,要借这粉盖下去的意义;二的团团面孔,淡施脂粉,却一脸的清秀,眼睛也另有神。大家行礼已毕,让他们坐下,大师心中看去:约莫第二个是靓云,因为感觉他是靓云,便就越看越都雅起来了。
大师听得此话,都吃了一惊。老残也自悔讲错。心中暗想看此吐属,必然是靓云无疑了。又听他问道:“扬州本是名流的聚处,像那‘八怪’的人物,现在总另有罢?”慧生道:“前几年另有几个,如词翰家的何莲舫,书画家的吴让之,都还下得去,迩来可就一扫光了!”慧生又道:“就教法号,想必就是靓云罢?”只见他答道:“不是,不是。靓云下乡去了。我叫逸云。”指那大的道:“他叫青云。”老残插口问道:“靓云为甚么下乡?几时来?”逸云道:“没有日子来。不但靓云师弟不能来,恐怕连我如许的乏人,只好下乡去哩!”老残忙问:“到底甚么原因?请你何妨直说呢。”只见逸云眼圈儿一红,停了一停说:“这是我们的丑事,不便说,求老爷们不消问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