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云道:“‘德’字为万教的根底,无德便是天国。种子有德,再从德里生出慧来,没有一个不胜利的了。”德夫人道:“那不过是个名号,那边认得真呢?”逸云说:“名者,命也,是有天命的。他如何不叫德富、德贵呢?可见是有天命的了,我并非劈面阿谀,我也不骗钱花,你们三位将来都要证果的,不定三教是那一教便了。”德夫人说:“我终不敢自傲,请你传授口诀,我也认你做师父。”逸云道:“师父二字语重,既是有缘,我也该奉赠一个口诀,让您依我修行。”
正在说话,只见慧生的家人连贵出去回语,立在门口不敢作声。慧生问:“你来有甚么事?”连贵禀道:“昨儿王妈返来就不舒畅的很,发了一夜的大寒热,今儿一天没有吃一点甚么,只是要茶饮;老爷车上的辕骡也病倒了,明日朝晨开车恐赶不上。请老爷示下,还是歇半天,还是如何样?”慧生说:“天然歇一天再看,骡子叫他们从速想体例。王妈的病请铁老爷瞧瞧,抓剂药吃吃。”正要恳求老残,老残说:“我现在就去看。”站起家来就走。少顷返来对慧生说:“不过冒点风寒,一发散就好了。”
环翠现在俄然聪明,也是他善根策动,他赶紧跪到逸云面前,泪流满面说:“不管如何都要求师父超度。”逸云现在竟大刺刺的,也不行礼,将他拉起说:“你公然一心学佛,也不难。我先同你立约:第一件到老姑子庙后,每天学走山道,能把这崎岖山道,走得如高山普通。你的道就根底立定了。将来我再教你念佛说法。约莫不过一年的恨苦,今后就满是乐境了。前人云:‘十月胎成。’也大抵不错的,你再把主张拿定必然。”环翠道:“主张已定,同我们老爷意义一样。只要跟着师父。随便如何,我断无懊悔就是
老残立起家来,替逸云长揖说:“统统奉求。”逸云仓猝行礼说:“将来灵山会上,我再问您索谢仪罢。”老残道:“当时候还不晓得谁跟谁要谢仪呢?”大师都笑了。环翠立起来替慧生佳耦磕了头道:”蒙成绩大德。”未后替老残叩首,就泪如雨下说:“只是对不住老爷到万分了。”老残也觉凄然。随笑说道:“恭喜你超凡入圣。几十年工夫敏捷,灵山再见,转眼的事情。”德夫人也含着泪说:“我悲伤就不能像你如许,将来倘若我堕天国,还望你二位早来援救。”逸云说:“德夫人却万不会下天国。只是有一言劝说,不要被繁华拴住了腿要紧!后会有期。”
次日八点钟,诸人起来。盥漱方毕,那逸云业已来到。四人见了非常欢乐,先各自谈了些闲话,便说到环翠身上。把昨晚群情商酌的话。一一奉告逸云。逸云又把环翠细心一看,说:“现在我也不必说客气话了,铁姨奶奶也是个有根器的人,你们所虑的几层意义,我看都不难,只要一件难处。我却不敢答允。我先逐条说去:第一条,我们庙里端方不好,是无毛病的;你也不必先剪头发,明道不明道,关不到头发的事。我们这后山,有个观音庵,也是姑子庙。里头只要两个姑子,老姑子叫慧净,有七十多岁,小姑子叫清修,也有四十多岁了。这两个姑子皆是朴重不过的人,与我都极投机;不过只是平常吃斋念佛罢了,那佛菩萨的精义,他却不甚清楚。在观音庵里住,是万分安妥的。第二条,他的小兄弟的话呢,也不难堪:我这做来峰脚下有个田老儿,本年六十多岁了,没有儿子。十年前他老妈妈劝他纳个妾,他说:‘没有儿子将来随便抱一个就是了。如果纳了妾,我们这家人家,今儿吵,明儿闹,可就过不成安稳日子了。你留着俺们两个老年人多活几年罢!何况这纳妾是仕进的人们做的事,岂是我们乡农好做得吗?’是以他家过得非常温馨,从客岁常托我替他找个小孩子。他很佩服我,非我答应的他总不要,以是到今儿还没选着。他家有二三百亩地的家业,不消贴他钱,他也是喜好的,只是要姓他的姓。不怕等二老弃世后再还宗,或是兼祧两姓俱可。”环翠说道:“我家本也姓田。”逸云道:“这可就真巧了。第三层,铁老爷,你怕你姨太太年青守不住,这也多虑,我看他必然不会有邪想的。你瞧他目光甚正,外平内秀,决计是神仙出错,难已受过,不会再落尘凡的了。以上三件,是你们诸位所虑的,我看都不要紧。只是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