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油纸伞,单独彷徨在悠长、悠长
有一名落拓墨客,逗留于一家堆栈时,与店家蜜斯互生倾慕。一日,蜜斯借斟酒之机,对他盈盈说道:“冰冷酒(冰字异体为水字左上加一点),一点、二点、三点,请先生适饮。”并求赐对。墨客不明其意,又遐想到本身景况,一时惭愧,竟郁郁而逝。次年腐败,店家蜜斯给墨客扫墓,发明坟头长出一株丁香。当夜即梦见墨客对她吟诵:“丁香花,百头、千头、万头,供蜜斯赏识。”蜜斯悲喜交集,醒后遂作一联祭奠墓前:“生前痛饮冰冷酒,抱恨地府;身后饱赏丁香花,流芳百载。”
《礼记?月令》云:“东风解冻,蛰虫始振,鱼上冰,獭祭鱼。”獭,是一种两栖植物,喜好吃鱼。每年的东风破冰之时,獭便会开端捕鱼。獭喜好将所捕之鱼摆列在岸上,仿佛一场虔诚的祭奠之礼。
从他的另一首《绿头鸭》里。模糊可见两人初见时的端倪:“美女家,画楼珠箔临津。托轻风彩箫流怨,断肠顿时曾闻。宴堂开、艳妆丛里,调琴思、认歌颦。麝蜡烟浓,玉莲漏短,换衣不待酒初醺。绣屏掩、枕鸳相就,香气渐暾暾。回廊影、疏钟淡月,多少销魂……”
一如李商隐的这个丁香结。繁复而暗香。隔着茫茫愁,无解。
薄雨初寒,斜照弄晴。春意空旷。长亭柳色才黄,倚马何人先折?烟横水际,映带几点归鸦,平沙消尽龙沙雪。犹记出关来,恰现在时节。
在雨中哀怨,哀怨又彷徨;
《石州慢》的彻骨幽绝,《绿头鸭》的至死蘼艳,让我对他有难以粉饰的好感。
像我一样,
不如说出来,念出来,写出来,让他晓得,让流转的工夫也晓得。
内心随即生出了小小的绝望。真是相见不如记念啊。
犹记出关来,恰现在时节。那年初寒春意,那年的画楼珠箔,那年的长亭柳色,那年的彩箫流怨,那年的归鸦残雪,那年的麝烟枕鸳,那年的清歌红泪,那年疏钟淡月……他都未曾忘,他都记得。
冷酷、凄清,又难过
――李商隐《代赠》
像梦普通的凄婉苍茫。
唐末期间的牛峤填了一首《戴德多》:
丁香一样的忧愁,
因而那日便在网上叹,丁香,花之美,远不及其名也。
书里说贺铸是“长身耸目,面色乌青,人称贺鬼头。”笔墨却如此超脱倾城。似他的脾气,豪放豁达,磊落风骨,不凭借权贵,喜论天下事。诗文兼婉约豪宕之长,或哀婉,或奔腾,皆是气在言外,意境延绵,浩然苍劲。
美不是我想要的那种美。
像梦普通的,
据宋人吴曾在《能改斋漫录》中所记,贺铸与一女子相好,久别以后,女子寄诗云:“独倚危阑泪满襟。小园秋色懒追随。深恩纵似丁香结,难展芭蕉一寸心。”贺铸收信后,遂赋《石州慢》,先叙别离时风景,后用所寄诗语,有‘芭蕉不展丁香结’之句。
同心而离居,哀伤以终老。最后一句,格外凄楚苍茫,竟有了绝恋的味道,真令民气酸。
她是有丁香一样的色彩,
李商隐的诗美,如珠玉如锦瑟,或清婉或悱恻,都是莹润缥缈得可生烟可起舞,似他糊口的年代,瑰丽荼蘼的晚唐,远远隔水观之,仿佛蜃楼幻景,亦清艳亦迷离。
贺铸别名贺三愁,不知是否有一愁为这丁香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