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越客看了,不解其意,便道:“某正为本年尚书府婚事只在迟早,问个休咎。这‘三月三日’之说,何也?”李老道:“此恰是婚期。”裴越客道:“日子已定了,目睹得不到当时了。不准,不准!”李老道:“郎君不得性急。老夫所言,万无一误。”裴越客道:“‘水浅舟胶,虎来人得。’大略是不祥的说话了。”李老道:“也一定不祥,应后自见。”道别过了。
如此媒人,东道难做。(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每说婚姻是宿缘,定经月老把绳牵。
越客将这女子高低看罢,大惊说道:“看他容颜衣服,决不是等闲村庄人家的。”叫众养娘好生看视。众养娘将软褥铺衬,抱他睡在床上,解看衣服,尽被树林荆刺抓破,且喜身材毫无伤痕。一个养娘替他将乱发理清梳通了,挽起一髻,将一个手帖替他扎了。拿些姜汤灌他,他微微开口。咽下去了。又调些粥汤来灌他。弄了三四更气候,看看复苏,神安气集。俄然抬开端来,开目一看,看见面前的人一个也不认得,哭了一声,还是眠倒了。这边养娘们问他来源、原因及遇虎根由,那女子只不则声,凭他说来讲去,竟不肯承诺一句。
结婚以后,郑生遇着卢生,他两个原订交厚的,问其日前何故如此。卢生道:“小弟揭巾一看,只见新人两眼通红,大如朱盏,牙长数寸,爆出口外两边。那边是小我形?与殿壁所画夜叉无二。胆俱吓破了,怎不惊走?”郑生笑道:“今已归小弟了。”卢生道:“亏兄如何熬得?”郑生道:“且请到弟家,请出来与兄相见则个。”卢生随郑生到家,李蜜斯梳壮出拜,天然绰约,绝非房中前日所见模样,悔怨无及。厥后闻得女巫先曾有言,如此如此,晓得是有个定命,叹往罢了。正合着古话两句道:
虎是神差,佳期不挫。
现在再说一个唐时故事:乃是乾元年间,有一个吏部尚书,姓张名镐。有第二位蜜斯,名唤德容。那尚书在京中任上时,与一个仆射姓裴名冕的,两个来往得最好。裴仆射有第三个儿子,曾做过蓝田县尉的,叫做裴越客。两家门当户对,张尚书就把这个德容蜜斯许下了他婚事,已拣定日子结婚了。
且说裴越客已到定州界内石阡江中。那江中都是些山根石底,重船到处触碍,一发行不得。已是三月初二日了,还差几十里。越客道:“似此行去,如何赶得明日到?”心焦背热,与船上人发极嚷乱。船上人道:“是用不得性的!我们也巴不获得了讨喜酒吃,谁耐烦在此延挨?”裴越客道:“倒是明日吉期,这等担阁怎了?”船上人道:“只是船重得紧,以是尽管停顿。若要行得快,除非上了些岸,等船轻了好行。”越客道:“有理,有理。”他自家着了急的,叫住了船,一跳便跳上了岸,号召人家人起来。那些家人见仆人已安闲岸上了,谁敢不上?必然就走了二十多人起来,那船早自轻了。越客在前,人家人在后,一起走去。那船好转动,不比先前,安闲江中相傍着行。行得四五里,天气将晚。瞥见岸旁有板屋一间,屋内有竹床一张,越客就走进屋内,叫仆童把竹床上扫拂一扫拂,尘了歇一歇气再走。这很多僮仆,都站立摆布,也有站立在门外的。正在安息,只听得树林中飕飕的风响。于时一线月痕和着星光,虽不甚明白,也微微看得见,约莫风响处,有一物行走甚快。将到近边,细心看去,倒是一个猛虎背负一物而来。世人错愕,赶紧都躲在板屋里来。其虎看看至近,世人一齐敲着板屋号令,也有把马鞭子打在板上,振得一片价响。那虎到板屋侧边,放下背上的东西,抖抖身子,听得世人叫唤,象似也有些惊骇,大吼一声,飞奔入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