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建多幻处,造物显其奇。
大班的不敢稽迟,随去把个老圃唤来劈面。县令问道:“你家的瓜,为何长得如许大?一圃中多是如许的么?”老圃道:“其他多是常瓜。只要这颗,不知为何恁大。”县令道:“往年也如许结一颗儿么?”老圃道:“客岁也结一颗,没有如许大,略比常瓜大些。本年这一颗大得古怪。自来未曾见如许。”县令笑道:“此必异种,他的根毕竟分歧,快打轿,我亲去看。”当时抬至老圃家中,叫他唆使结瓜的处所。县令教人取锄头掘将下去。看他根是如何样的。掘不深,只见这瓜的根在泥中土,却象种在一件东西里头的。扒开泥士一看,乃是个死人的口张着,其根直在内里出将起来。世人发声喊,把锄头乱挖开来,一个死尸全见。县令叫挖开他口中,满口尚是瓜子。县令叫把老圃锁了,问其死尸之故。老圃赖不得,只得把客岁乞丐偷瓜吃。误打死了埋在地下的事。从实说了。县令道:
彼黠者徒恣刁悍,将此头颅向何许?
王通判这件事问得明净,一时清给了两件没头事,申详下属,各各称奖,至今传为嘉话。只好笑程朝奉胡想一人妇人,不得到手,枉断送了他一条性命,本身吃了很多惊骇,又坐了一年多监,费掉了百来两银子,方得明白,有甚便宜处?那陈氏立个主张不从夫言,也不见得被人杀了。至因而以一事,那赵大久无对证的性命,一并发觉,越见得天心巧处。可见欺苦衷做不得一些的。有诗为证:
话说国朝成化年间,直隶徽州府有一个富人姓程。他那边土俗,但是有资财的,就呼为朝奉。盖宋时有朝奉大夫,就象称呼富报酬员外普通,老是尊他。这个程朝奉拥着巨万家私,真所谓饱暖生淫欲,内心只喜好的是女色。见人家妇女生得有些姿容的,就千方百计,需求弄他到手才住。随你费下多少东西,他多不吝,只是以成事为主。以是破钞的也很多,上手的也不计其数。自古道天道祸淫,才是如许贪淫不歇,便有希罕的事体做出来,直教你破家辱身,仓猝辩白得来,已吃过大亏了,这是后话。
李方哥进到内房与妻陈氏说道:“公然你昨日猜得不差,元来真是此意。被我抢白了一顿,他没意义,把这锭银子作为陪礼,我拿将来了。”陈氏道:“你不拿他的便好,拿了他的。已似有肯意了。他如何肯歇这一条心?”李方哥道“我一时没主张拿了,他临去时就说‘象得我意,十锭也不难。’我想我与你在此苦挣一年,挣不出几两银子来。他的意义,倒肯在你身上舍主大钱。我每不如将计就计哄他,与了他些长处,便起他一主大银子,也不难了。也强如一盏半盏的与别人论代价。”李方哥说罢,就将出这锭银子放在桌上。陈氏拿到手来看一看,道:“你男人汉见了这个东西,就舍得老婆养汉了?”李方哥道:“不是舍得,可贵财主家倒了运来想我们,我们拚忍着一时耻辱,平生受用不尽了。现在老是混帐的天下,我们又不是甚么阀阅人家,就守着明净,也没人来替你造牌坊,落得和同了些。”陈氏道:“是倒也是,羞人答答的,怎好兜他?”李方哥道:“老是做他的本钱不着,我现在办着一个东道在房里,请他晚间来吃酒,我自到外边那边去避一避。等他来时,只说我偶尔出外就来的,先做仆人陪他,喝酒中间他天然挑逗你。你看着机遇,就与他成了事。等得我来时,事己过了。可不是不知不觉的落得赚了他一主银子?”陈氏道:“只是有些害臊,使不得。”李方哥道:“程朝奉也是一贯熟的,有甚么羞?你只是做仆人陪他吃酒,又不要你去兜他。只看他如何样来,才答复他就是,也没甚么羞处。”陈氏见说,算来也不打紧的,当下答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