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日捉将官去,这转头皮送了。
乌鸦喜鹊同声,休咎全然未保。
笑啼俱不敢,方信做人难。
但使逢人提掇起,淤泥原会长青莲。
云雨既毕,使君道:“鄙人与孺人偶然相逢,岂知得谐夙愿?三生之幸也!”孺人道:“前日瞥见君子,已使妾不堪动念。厥后亡失遭变,多感全面。女流之辈。无可别报,本日报以此身。愿勿以妾自献为嫌,他日相弃,使妻绝望耳。”使君道:“承子不弃。且自欢娱,不必多虑。”自此朝隐而出,挂隐而入,日觉得常,虽外边有人晓得。也不顾了。一口正欢乐间,使君俄然长叹道:“目下幸得同路而行,且喜蜀道尚远,另有几时。若一到彼地,你自有家,我自有室,岂能常有此乐哉!”孺人道:“不是如许说,妻失既身亡,又无后代,若到汉洲。或恐支属拘碍。今在途中,惟妾得以自主,就此再醮从君,不到那董家去了,那个禁得我来?”使君闻言,不堪欣幸道:“若得如此,足感厚情,鄙人益州成都郫县自有田宅庄房,尽可居住。那是其间去的便道,到得那边。我接你上去住了,打发了这两只船。董家人愿随的,就等他随你住了;不肯的,听他到汉州去。或各自散去。汉州又远,料那边多是孤寡之人,谁管获得这里的事?倘有人说话,只说你遭丧在途,我已礼聘为外室了,却也无法我何!”孺人道:“这个才是长远计算。只是我身边另有这小妮子。是前室祝氏所生,今这个却尤去处,也是一累。”使君道:“这个一发不打紧,目下还小,且留在身边养着。今后有人访着,还了他去。没人来访,等长大了,不拘那边下落了便是,何足为碍?”
就掣一枝笠,唤将薛妈来,薛妈仓猝来见太守。太守叫库吏取出一百道官券来与他道:“昨闻你买薛倩身价止得钱六十千,今加你价三十千,共一百道,你可领着。”时史生站在中间,太守用手指着对薛妈道:“汝女已嫁此秀才了,此官券便是我与秀才出的聘礼也。”薛妈不敢违拗。只得收了。当下认得史生的,又不好问得原因。老妈们心性,见了一百千,真来不亏了本,随地女儿短长也不在贰心上。不管三七二十一,欢欢乐喜自出去了。
太守回衙,对薛倩道:“总干已到,佳婿已择得有人,看定明日结婚。婚资多各,今后为夫君妇了。”薛倩内心且喜且悲。喜的是幸亏遇着亲眷,又得太守做主,脱了贱地,嫁个丈失,立了妇名!悲的是心上墨客今后再不能勾相会了。恰是:
此时史生瞥见太守加此发放,不晓其意,心中想道:“莫非太守肯出己钱讨来与我不成?这如何解?”出了神没可想处。太守唤史生过来,笑道:“足下苦贫不能得娶,适间已为足下下聘了。今以此女与足下为室。可喜好么?”史生叩首道:“不知大人何故有此天恩,出自望外,岂不主动!但家有严父,不敢不告。若知所娶娼女。事亦一定可谐,所虑在此耳。”太守道:“你还不知此女为总干祝使君表妹,前日在此相遇,已托下官脱了乐籍,俟成都返来,替他择婿。下官见此义举,原许以二十万钱助嫁。今此女见在我衙中。昨日见贰苦衷不快,问得其故,知与足下两意相孚,不得成绩。下官为此相请,欲为你两人成此功德。适间已将十万钱还了薛娼,今再以十万钱助足下婚礼,以完下官口信。待总干来时,整各结婚。若尊人问及,不必再提起薛家,只说总干表妹,下官为媒,无可虑也。”史生见说,欢乐非常,谢道:“鲰生何幸,有此奇缘,得此恩遇,虽粉骨碎身,难以称报!”太守又叫库吏取一百道官券,付与史生,史生领下,拜谢而去,瞥见丹樨之下荷花正开,赋诗一首,以见戴德之意。诗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