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问兄弟道:“这是如何说?”孩子道:“开初这几个撺掇我母亲告状,母亲回他没川资吃官司。他们说,‘只要一张借票,我每借来与你。’今后他们领我到这里来,哥哥就收留下,未曾成官司,他如何要我还起银子来?”大郎道:“可爱这些光棍,早是我们不着他手,现在既有借票在他处,他必不肯干休,定然到官。你若见官,莫怕!只把方才真相,还是是这等一说,官府天然明白的。没有小小年纪断你还他银子之理,且放心坐着,看他如何!”
这里莫妈性定,抱怨儿子道:“那小业种来时,为甚么就认了他?”大郎道:“我家富名久出,谁不动火?这兄弟实是爹爹亲骨肉,我不认他时,被光棍弄了去,本日一状,明日一状告将来,告个没休歇。衙门人役个个来诈钱,亲眷朋朋友人来诱骗,另有官府考虑起发,开了口不怕不送。不知把人家折到那边地步!及至拌获得底,问出根由,少不得要断这一股与他,何必作成别人肥了家去?以是不如一面收留,省了很多人的妄图,有何不妙?”妈妈见说得明白,也道是了,一家欢乐过日。
俄然一口,有一伙人走进门来,说道要见小三官人的。这里门上方要问明,内一人大声道:“便是朱家的拖油瓶。”大郎见说得不好听,自家走出来,见是五小我雄赴赴的来见礼问道:“小介弟在家么?”大郎道:“在家里,各位有何说话?“五小我道:“介弟少鄙人家里些银子,特来与他取用。”大郎道:“这个却不晓得,叫他出来就是。”大郎出来对小兄弟说了,那孩子不知是甚么脑筋,走出来一看,认得是前日赵家五虎,上前见礼。那几个见了孩子,道:“好个小官人!前日我们送你来的,你在此做了财主,就不记得我们了?”孩子道:“前日这边留住了,不放我出门,故此我不出来得。”五虎道:“你现在既做了财主,这一千银子该还得我们了。”孩子道:“我几曾晓得有甚么银子?”五虎道:“银子是你晚老子朱三官所借,倒是为你用的,你也着得有花字。”孩子道:“前日我也见说,说道恐防吃官司要银子用,故写下借票。现在官司不吃了,那边还用你们甚么银子?”五虎发狠道:“现有票在这里,你赖了不成?”大郎听得声高,走出来看时,五虎奉告道:“小介弟在朱家时借了我们一千银子不还,现在要赖起来。”大郎道:“我这小兄弟借这很多银子何用?”孩子道:“哥哥,不要听他!”五虎道:“现有借票,我和你衙门里说去”一哄多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