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问兄弟道:“这是如何说?”孩子道:“开初这几个撺掇我母亲告状,母亲回他没川资吃官司。他们说,‘只要一张借票,我每借来与你。’今后他们领我到这里来,哥哥就收留下,未曾成官司,他如何要我还起银子来?”大郎道:“可爱这些光棍,早是我们不着他手,现在既有借票在他处,他必不肯干休,定然到官。你若见官,莫怕!只把方才真相,还是是这等一说,官府天然明白的。没有小小年纪断你还他银子之理,且放心坐着,看他如何!”
小子为何说这一段希罕蓦?只因有小我家,也为内眷有些妒忌,做出一场没了落事,几近中了人的霸术,哄弄出折家荡产的事来。若不幸亏一小我有主张,措置得风恬浪静,不知炒到几年上才是告终。有诗为证:
次日,这五虎公然到府里告下一纸状来,告了朱3、莫小三两个名字骗劫令媛之事,来到莫家提人。莫大郎、二郎等筹议,与兄弟写下一纸诉状,诉出畴前情节,就用着两个哥哥为证,竟来府里投到。府里太守姓唐名篆,是个极夺目的。一干人提到了,听审时先叫宋礼等上前问道:“朱三是多么人?要这很多银子来做甚么用?”宋礼道:“他说要与儿子置田买产借了去的。”太守叫朱三问道:“你做甚上活动,借这很多银子?”朱三道:“小的是卖粉羹的经纪,不上钱数买卖,要这很多做甚么?”宋礼道:“见有借票,我们五人二百两一个,托付与他及儿子莫小三的。”太守拿上借票来看,问朱三道:“但是你写的票?”朱三道:“是小的写的票,却未曾有银子的。”宋礼道:“票是他写的,银子是莫小三收去的。”太守叫莫小三,那莫家孩子应了一声走上去。太守瞥见是个十来岁小的,一发奇特,道:“这小厮收去这些银子何用?”宋礼争道:“是他父亲朱三写了票,拿银子与这莫小三买田的。见今他有很多田在家里。”太守道:“父姓朱,如何儿子姓莫?”朱三道:“瞒不得老爷,这小厮原是莫家孽子,他母亲嫁与小的,以是他自姓莫。专为世人要帮他莫家去争产,哄小的写了一票,做争讼的用度。不想一到莫家,他家大娘与两个哥子竟自认了,分与田产。小的与他家没讼得争了,还要借银做甚么用?他现在据了借票生端要这银子,这那边得有?”太守问莫小三,其言也是普通。太守点头道:“是了,是了。”就叫莫大郎起来,问道:“你当时如何就肯认了?”莫大郎道:“在城棍徒无风起浪,无洞掘蟹。幸亏当时登时就认了,这些人还道放了空箭,未肯停止,致有本日之告。若当时略有根托,一涉讼端,恰是此辈得志之秋。不要说兄弟这令媛要被他诈了去,家里所费,又不知几倍了!”太守笑道:“妙哉!不唯高义,又见高识。可敬,可敬!我看宋礼等五人,也不象有令媛借人的,朱三也不象借人令媛的。元来真情如此,实为可爱!若非莫大有见,此辈大家饱满了。”提起笔来到道:“令媛厚利,一纸足凭。乃朱三赤贫,贷则谁与?莫子乳臭,须此何为?细讯其详,始烛其诡。宋礼立又蹄之约,希蜗角之争。莫大以对床之情,消阋墙之衅。既渔群谋而沮丧,犹挟故纸以垂涎。重创其奸,立毁其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