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白却对御用文人的糊口日渐厌倦,目睹国度表象繁华里埋没败北,他虽被玄宗赏识,可身无实权,与心中济世救民的抱负相差甚远,还不能对其做出任何窜改,心灰意冷下,他整天喝酒度日,又与贺知章等人结成“酒中人仙”之游,连玄宗召之都不入朝。另有高力士记恨脱靴一事,多次向玄宗进谗,诽谤李白,久而久之,玄宗对李白亦萧瑟冷淡。在京仅三年,李白就弃官而去,遁入了五湖四海中。
像听李玉刚的曲子。“袅晴丝吹来闲天井,摇摆春如线。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步香闺怎便把满身现……”,他反串唱《牡丹亭》,染胭脸,琼瑶鼻,烟丝一样的眼神,蛇信子一样的嗓子,带着无尽的柔靡和奥秘。一个字挂在舌尖,半天落不先来,心悬着,春拉成了线,声音也拉成了线,只由他晃来晃去。牡丹在戏里姹紫嫣红的开……它就是花好月圆里的阿谁花啊。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人间花草千百种,如同感情千百种,没有谁能够相互代替。你写不了我的诗,我也做不了你的梦。比方芍药与牡丹类似,又同属一科,但仍然不成堆叠。乍一看,牡丹和芍药还真是难分,但细心来看,还是分歧的。牡丹的花瓣,更靠近绢状的本质,花冠离叶片近,贴枝而开。芍药花瓣上则有油光质的表层,花枝如草茎,高而招展,软而滑嫩。牡丹花枝是遒劲的,衰老的,像被火烧过一样,而芍药,如何能叫枝呢,如何能叫骨呢,如何能叫花树呢,那顶多就是茎,再细一些,就成了蔓了。
关于牡丹的花枝,另有一个传说。天授二年腊月月朔,长安大雪纷飞,武则天喝酒作诗,败兴醉笔写下圣旨:“明朝游上苑,敏捷报春知,花须连夜发,莫待晨风吹。”百花慑于此命,连夜开放,独牡丹不违时令,闭蕊不开。武则天大怒之下,将牡丹贬出长安,并施以火刑。牡丹遭此灾害,体如焦炭,却根枝不散,在酷寒凛冽中矗立仍然,来年东风劲吹之时,花开更艳,后得“焦骨”之称。
良辰美景,承平乱世,莫过如此。
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
其一咏的是妃子,其二咏的是牡丹,其三则是合而咏之。以虚处着笔,刻其风骨。绘其神采,待落到实处时,又刚好回应其一,读来旖旎流芳,花光迷离,满口生香,太白真是仙才也。唐玄宗与杨贵妃看后,皆是欢乐赞叹得很。随即命李龟年与梨园后辈谱出新声,奏笛,伐鼓,琵琶,吹栗,牙板,合唱,入耳即醉,入心即化,又回味无穷,如临瑶池,公然好听至极。
但是牡丹,真的是唐时花。
那种铺天盖地,石破天惊的繁华,也只要牡丹能够给。与一朵牡丹的对望,它开得那么乱世,开得那么澎湃,开得那么长夜无荒,便会生出一种恍忽来,狐疑本身在唐朝。氛围,是唐时氛围。色彩,是唐时色彩。力道,是唐时力道。
解释东风无穷恨,沉香亭北倚雕栏。
就着牡丹花香,翻开汗青的册页,时候是大唐天宝二年(公元743年)。瑰丽之春,物气清和,恰是酿花天时。长安皇城,兴庆池畔,沉香亭边。槛边牡丹如火如荼,清艳得空前绝后……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