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先到家中,打发了轿夫。达生也来了。天气将晚,吴氏是夜备了些酒果,在本身房中,叫儿子同吃夜饭。好言安抚他道:“我的儿,你爹死了,我只看得你一个。你何必凡事与我别强?”达生道:“专为爹死了,娘须立个主张,支撑门面,做儿子的敢不依从?只为外边人有这些言三语四,儿子以是不伏气。”吴氏回喧作喜道:“不瞒你说,我当日实是年纪后生,有了些不老成,故见得外边造出功课的话来,本年已三十来了,懊侮前事无及。现在立定主张,只守着你清净过日罢。”达生见娘是悔过的说话,便堆着笑道:“若得娘如此,儿子毕生有幸。”吴氏满斟一杯酒与达生道:“你不怪娘,须满饮此杯。”达生吃了一惊,想道:“莫不娘怀着不美意,把这杯酒毒我?”接在手,不敢饮。吴氏见他沉吟,晓得他狐疑,便道:“莫非做娘的有甚歹意不成?”接他的酒来,一饮而尽。【ㄨ】达生知是狐疑差了,好生过意不去,连把壶来自斟道:“该罚儿子的酒。”连续吃了两三杯。吴氏道:“我今已自悔,故与你说过。你若体娘的心,不把畴前事体记怀,你陪娘吃个纵情。”达生见娘如此说话,内心也喜好,斟了就吃,不敢推托。元来吴氏吃得酒,达生年小吃不很多,以是吴氏成心把他灌醉,已此呵欠连天,只思倒头去睡了。吴氏又灌了他几杯,达生只觉天旋地转,支撑不得。吴氏叫丫头扶他在本身床上睡了。出来把门上了锁,口里道:“忸捏!也有日着了我的道儿!”
直待盖棺方事定,元来魔崇在禅裆。
太素过了几时,想着吴氏前日之情,业心不竭,再到刘家去探听,乃知吴氏已死,好生感慨。而后恍恍忽惚,合眼就梦见吴氏来与他交感,又偶然梦见师父来争风。染成遗精梦泄痨瘵之病,未几身故。太清此时已自娶了老婆,闻得太素之死,自叹道:“本日方晓得家不该如此破戒。师父胡做,必致杀身,太素略染,也抱病死。还亏我当日幸运,未曾有半点事,若不然时,我也一贯做枉死之鬼了。”自此安守本分,为良民而终。可见报应不爽。
却说那夜黄知观吃了这一场亏,香喷喷一身衣服,没一件不肮脏了。闷闷在观中洗净整治,又是嘴唇跌坏,有好几日不到刘家来走。吴氏一肚子愤恨,正要见他分诉筹议,却不见到来,又想又气。一日,知观叫道童太夙来问信。吴氏对他道:“你师父想是着了恼不来?”太素道:“怕你家小官人短长,故此遁藏几日。”吴氏道:“他日里在书院中,到不如白天请你师父过来筹议句话。”那太素是个十八九岁的人,晓得吴氏这些行动,也自丢眉丢眼来挑吴氏道:“非常师父不得工夫,小道童权替遭儿也使得。”吴氏道:“小主子!你也来调戏我,我对你师父说了,打你下截。”太素笑道:“我的下截须与大娘下截普通,师父要用的,料舍不得打。”吴氏道:“没廉耻小主子,亏你说!”吴氏一见他斑斓,动火久了,只是还嫌他小些,现在却长得好了,见他说风话,不觉成心,便一手勾他拢来做一个嘴,伸手去模,太素此物翘然,却待要扯到床上干那话儿,不匡黄知观见太素不来,又叫太清来寻他,到堂中叫喊。太素听声音,恐怕师父晓得责怪,仓猝住了手,冲散了功德。两个同到观中,回了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