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喧闹的夜空,因骄阳当头而显得格外可骇。
“神棍,神棍你如何就死了?”
“青阳你个死神棍,你关键死她吗,你关键死她吗!!”青衣小厮趴在草丛中,浑身痉挛,用头抵着草地,拼尽尽力却仍然站不起家来,只得放声嘶吼,眼泪夺眶而出。
冷月高悬,青山还是。
常雍真人神情大变,仓促拜倒在地,肩头不住颤抖,而画像也在狠恶颤栗,仿佛那神人即将离像而出。蓦地,光芒尽黯,大殿内响起悠长感喟:“唉,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汝且听令,速速前去蜀中……”
青衣小厮大喜若狂,踉踉跄跄的窜到台上,一眼便瞥见一截灰红色的衣衫飘在风中,心中嗵嗵直跳,渐渐走近一看,不是青阳又是谁来,当下把他拖起来。
“嗯……”
来不及了,雷剑已临头。
半晌,画像正中的神人手上宝贝突地绽起道道光芒,垂垂的,竟将全部大殿也笼于此中。稍徐,那神人猛地展开了眼,霎那间,光芒炽烈无边。
飞沙走石,树摧山裂,无数的鸟兽逃飞如蚁。
这时,太阳升起来了。
“定!”伸指一点,将正欲吞噬李锦苏之心的奔雷血煞盅定住。
面白如玉,唇红齿白的小和尚在佛像下冥想。
滔天压抑令风声顿止,乾坤寰宇仿佛一湖死水,众生万物则是湖中游鱼,一旦雷霆来临,便只能眼睁睁待死。
天、地、人三煞,他已然度过此中之二,只消再历天劫便可比肩千年前叱咤风云的古仙,但是这一天他足足等了八十年,犹自眺望而不成及!
就在李锦苏倒下去的那一刹时,六合猝然失声、月黯星灭,茫茫四野不见五指,稍徐,无边暮气卷向李锦苏,将她层层缠裹,胸口亮起一团血光,摄魂夺目。
站在这阴冷森然的鬼狱里,青衣小厮并不惊骇,心中却愈发悲惨,鼻子一酸,低低抽泣了两声,却又怕惊醒了李锦苏,从速止住,转念又想:‘大蜜斯醒来,见了这般模样,必定会悲伤,得分开这里。’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六合有樊笼,横曳永活路,千年以来,再无人可超历三劫而位列仙班。
只见,青辉月色下,阡陌田垅边突生一株老树,树上栓着一头大青牛,不远处的处所另有一架褴褛的牛车。
很久,很久,常雍真人站起家来,曲指一点,朱剑飞出殿去。
月色凄冷,人支影单。
“嗷!”
苍月下,小庙中。
“神棍?”
常雍真人静坐在蒲团上,目似朗星,剑眉拔云,一身广大的道袍无风主动,生生不息的煞气翻滚在他的背后,凝成一柄朱剑、一柄墨剑。
阁楼已塌,挥起月刃向乱石堆劈去,激起滚滚烟雾,细细寻了一阵,莫说是人,便是连块骨头渣也没有。
“嗷!!”恶兽纵声吼怒,挺开端上尖角,欲将缠来的檀珠挑飞。
“噗”的一声,青光爆裂,雷剑疯啸,意欲将漫漫青光一扫而尽,但却终有漏网之鱼,就见一缕残光飘向草丛中的青衣小厮,没入其体,青光浅浅一泛,青衣小厮浑身伤口刹时愈合。
恶兽猜疑的看向坑中,只见乌云急剧的沉下去,内里却闪动着数也数不清的眼睛,那些眼神极度悲惨,极度巴望。
“神棍……”
寂静,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