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正自一筹莫展间,却见那夏侯云衣将身一摇,化作庞大的妖身模样,抬起额上独角,铁翅轻展,便欲直插飞瀑红日。
此人恰是那中年文士,嘟嚷一阵,他将那龟壳揣入怀中,看向大山深处,眉色略愁,又道:“此次,星相明示苗疆生异,恐有滔天血灾,我千里迢迢而来,欲睹目近观,以好摸索出几分星道轨迹。不想,日前来到此处,星相却又忽变,血隐青霄,隐晦不堪。
放眼看去,此景极奇,但见一辆由破柴烂木构成的牛车缓慢的穿行于苍雪翠林,四轮不见转动,雪中不留轮印,仿若平空飘浮普通。而那拉车的人与牛,一起狂叫,一起长鸣,骇得林中鸟兽竞相惊走。
小青侯又问:“那人是谁?”
现在,青阳胸中酒意上涌,只觉浑身力量喷勃欲发,心知方才饮的那坛酒,定是了不得的物事,他虽不明修炼之法,却也颇想闭目养神,当即跳上车辕,背靠着辕门,半闭着眼睛,扯了两下绳索。
“格格格。”
阳光叠煜,撒落寒潭,浅映于她的脸,脸孔固然浅显,且因眉淡、唇薄而略显冷酷,但此际却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神韵,直直渗入民气里,让人如沐东风。
“哼!”
她这一走,小怪兽当即扑翅跟上,而那夏侯云衣也已幻出妖身,只将身一摇,即已翻至山颠。
夏侯云衣叹了口气,飘身而下,伏在了寒潭边,冷声道:“上来吧!”闭上了眼睛。
“大蜜斯,莫耗心神,谨慎身子。”小青侯深知大蜜斯与凡人有异,当即追了上去。
望山跑死马,车行山中,深浅不知。也不知过很多久,车行得越来越慢,山势却愈来愈峻峭,大青牛也垂垂显得有些吃力。
“锦苏向来未曾感觉本身娇贵。”
“不晓得。”青阳红着一张脸。
青阳道:“只是喝酒罢了。”
城中人言,日前闹妖,想来那星相便是应在这妖身上?但现在妖已伏法,为何星相却隐于青光当中,犹未尽解?罢了,罢了,便在这夏城中多待几日,指不定这星相隔日便散,待那小哥无恙返来,亦好再醉一番!”
“也罢。”
笑声如铃转,欢畅的回旋于雪山翠林间。
半晌,人车已隐,他收回目光,捏动手中的龟壳,笑道:“这位小哥果然是有福之人,不太短短个把时候,竟能将《百姓醉》的服从激起,从而融于神魂,了得,了得!”
一人一牛对视一阵。
“云衣。”
见李锦苏负气而去,特兰阿尼心中不见气顺和展,反倒有些沉闷,悄悄瞥了一眼青阳,却见青阳仍揽着绳索不肯放,她的心中蓦但是生一阵委曲,暗骂一声:“白痴!”提起鞭来,打横一抽,长腿踩着虚空,纵身便向山颠飞去。
山颠已无路,唯有一潭、一瀑、一树,青阳有种不祥的预感,仓促与那大青牛对视了一眼。大青牛不幸兮兮的“哞”了一声,青阳心生不忍,只得看向小青侯与李锦苏。
夏侯云衣沉默走在车旁,听着俩个小女孩的欢笑声,他的嘴角也垂垂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