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先看宝玉所作,辞藻富丽却太伤于精美,并无男人大气,倒似闺阁女儿手笔;再看贾环,虽则词句简朴,然亦工致。便笑道:“兄长过谦了,宝玉善于诗词,其中奇思只怕少有人及;环哥儿于辞赋上不长,然对仗工致,想来文章应是写的极好的。”又取下身上玉佩,送与二人。
韩奇见他来了,便笑道:“好教内兄晓得,明天竟是朱紫来了。”林如海正自纳罕,韩奇已指向那人道,“这便是当朝忠顺王爷,内兄可认得?”那人转过甚来,通身风骚,两眼桃花,此时正似笑非笑看过来。
林如海忙道不敢,忠顺王喝罢了茶,便从袖中取出一帛黄绢,递与林如海道:“本王本日只做个信使,单看林大人此次值不值得本王来这一趟了。”林如海一见黄绢,忙跪下接了,只翻开一看,便又重新跪好,三呼万岁。
忠顺王收了这书,便拢进袖子里去,笑道:“韩大人,偏了林大人的好茶,我们也该复命去了。”韩奇躬身称是,便跟着忠顺王去了,林如海直恭送到大门处,看着他们登车去了方罢。
贾政听了,只道:“如海不成夸纵了他们。”贾赦却笑道:“我一贯最喜好环哥儿如许孩子。如海晓得,我这琏儿在诗书上是不顶用的,宝玉虽好,只是也不甚爱读书。唯有环哥儿,倒是个晓得长进的,让人喜好。”
且说宝玉贾环都来席上拜见,林如海不动声色看完,方道:“兄长的两位公子,端方知礼,都是极好的。”贾政笑道:“他们别的倒还好,只读书上天禀太差,请如海多教些才是。”林如海便出了一两题考了他们。宝玉与贾环都恭敬答了,贾政又请诸人各指着一物命他们二人赋来。少顷,也都得了。
贤人开了书细看,半晌后俄然捻须而笑,将书合上,拍了拍只道:“教员说的不错,林如海此人,公然有些用处。也罢,好歹算他为朕立了功绩,就成全他父女嫡亲罢。”忠顺王现在还是满心研讨那两句话,此时皱眉道:“莫非那林如海最后这两句,竟是为着本身讨情来的?”
林如海自这一日起,便居于京中旧宅,除了圣上召见扣问江南盐政之事,便是与妹夫韩奇常有来往。这一日,又听得小厮来报,说是韩侍郎来访,林如海忙命请往书房。待得清算好进书房,却见韩奇站在靠门处,内里另有一人背了手,正瞧他墙上书画。
林如海吃这一惊不小,忙忙就拜下去。忠顺王只道免了,又赐了座。林如海命小厮送过茶来,亲身奉与忠顺王。忠顺王端了茶盏,悄悄一抿,便笑道:“这茶好,虽则贵些,到底不是贡上的。看来林大人倒是个本分的。”
忠顺王是上皇最小的儿子,除了先前坏了事的义忠亲王,便属他最得上皇宠嬖。是以他入宫中,便如自家别院,来去安闲的很。将将到了勤政殿,便有内侍迎上来道:“给王爷存候,圣上叮咛,王爷直接出来便可,不必通报。”忠顺王一笑,便独自出来了。
忠顺王笑道:“得罢,你现在有话,便尽管说了就是。”林如海起家,便从书案中取出一封书来,上面封了火漆,呈与忠顺霸道:“臣之所言,尽在此处。另另有一句话求王爷奉告圣上,亦为臣之鄙见:莫若锦上添花,双喜临门。”
待得宴席散了,林如海又来拜辞贾母,贾母便道:“玉儿得用的,我都叫她带了去,只千万莫委曲了,有甚么不殷勤的,尽管打发人来奉告我。”林如海只道:“岳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