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赶上去杀了姓黄的一家!不管是谁,我就不信他不怕,看谁还敢打你的主张!”悦娘杀气腾腾道,这建议让李恬的确不晓得说甚么好:“悦娘!杀了他们底子没用。”
“是。”曹四媳妇承诺一声,敲了下车厢,车子停了下,曹四媳妇跳下了车,悦娘坐在车前,掀帘探头看着李恬问道:“归去还是?”
悦娘送了程仪返来,李恬侧身坐到顿时,抱着悦娘裹在大氅里低声道:“悦娘,我们午末赶到樊楼就行,慢些走,太快了颠的难受。”
“没用就不杀,你宽宽解,不就是一个管事掌柜,教唆走他就能摆布你?当我们都是死人哪?!”悦娘拍了拍李恬安抚道,李恬长长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可黄忠贤这一走,就是断了我们一半膀臂,黄忠贤从他父亲手里接下这大掌柜十几年了,衙门、榷场、行会等等各处都是他经手办理,外头的情面干系全在他手上,他这么高耸一走,背面那只黑手必然紧接着挑肇事端,到时候我们还不晓得如何艰巨。”
“刚听曹四家的说了。”程掌柜忧愁的回道,孙六也点头道:“我也是听曹四嫂子说了才晓得。”
李恬面庞沉寂,去了大氅递给熊嬷嬷,看着程掌柜和孙六,直截了当的开口道:“黄大掌柜请辞,明天一早已经出发赶往利州路到差去了,这事你们已经晓得了吧?”
悦娘一身利落的骑马装短打,抱着件极长的黑绸面灰鼠里大氅从东厢掀帘出来,三人急步出了角门,角门外已经有一辆极浅显的靛蓝布围子大车等着了,熊嬷嬷和李恬掀帘上车,悦娘坐在车前,将马系在车后,车子轻悄的冲出来,往黄大掌柜家奔去。
悦娘抱着李恬下了马,李恬叮咛悦娘道:“你去寻黄大掌柜说话,说我特地来送他。”李恬停了下:“我在这儿等着。”
“嗯!”悦娘重重应了一声,李恬仿佛在自言自语:“他们去利州路,去到差……贱民脱籍三代方可科举入仕,黄老掌柜先贱后良,不能算,黄忠贤、黄良玉,这才两代,这到差,必得特恩,是谁给他们求了这特恩?遣走他们,必是要算计我,悦娘,你说,会是谁?”
悦娘眉梢高高挑起,呆了半晌才伸手接过程仪,轻笑了一声道:“这话是恰当着镖师们说说,不过这可没甚么用,镖师再瞧不起东主,活也得走好。”
“说病着,不敢见人,怕过给别人病气,背恩弃义的贱货!走吧。”悦娘重重‘呸’了一声。
“你想哪儿去了,不是为这个,他们都是都城镖局的,总得返来,我这个做店主的,不能不义。”李恬满心的沉甸被悦娘一句话说的哭笑不得,倒透过口气来。
“往利州路到差?去戴楼门,追上去送一送,不管如何,我得见一见他。”李恬沉声叮咛道,熊嬷嬷承诺一声,忙上了车,急往戴楼门赶去。
“先归去,越快越好。”李恬叮咛道,悦娘承诺一声,没等帘子落下,车子就突然往前冲出去。
“嗯,”李恬站在窗前,看着窗外萧索的竹林沉默了半晌,才回身看着程掌柜和孙六,冷酷中带着丝丝伤感道:“外头的觊觎也是常情,我也想到了,可黄大掌柜……唉”李恬叹了口气:“他父子两代跟着外婆当差,没想到竟如此短目,算了,不提他,走就走吧,他这一走,只怕我们得艰巨一阵子,今后要多辛苦两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