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晟翎对着那影子看了好久,酒喝多了便唇干舌燥,见那影子立在那儿一动不动,她只得沙哑着嗓子问道:“此时已然挺晚的了,怎地过来这儿?”
黄芪刹时回身,冷冷盯着花匠,惊得那伟岸男人几乎将手里的竹篾箩筐松落到地上。
北角这儿一支照明的火把都没有点,就连根蜡烛都没有!再加上彻夜月黑风高,除非自娘胎里带了夜视眼出来,不然这如同泼了墨的夜色对一个手无寸铁之人来讲便是个致命的缺点!
敖晟翎偶然去管阿谁偷袭本身的贼人了局如何,正要急着往乐聆音那处赶畴昔,却听得‘嘶啦’一声……乐聆音手中的那柄细剑在那影子的左臂上划开了一道口儿,地上立时多了道血痕!
“是啊!”在一旁细心擦拭赤弩的楚昀抢先答道,“大哥说或许敖公子有些醉了,怕你有个闪失,因而我与乐女侠出来看看你。”
“敖公子!乐女侠!你俩无碍吧??”楚昀三步并两步走了过来,手上还握着那把赤弩。
现在敖晟翎也一样规复了明智,右踏一步正对着乐聆音,看着她低垂着长翘睫毛,沉声问道:“你跟着我一起至此?”
许是那块虎头符牌具有神效,楚昀像打了鸡血似的在上百件供品之间连轴转,恨不得敖晟翎摆布两只手同时执条记录。如此高效之下竟然到了傍晚就已把近七成供品登记造册盘点无误,欢畅得楚昀在晚膳席面上对敖晟翎几次敬酒称谢。
敖晟翎瞄了眼楚昀手上的宝贝赤弩,唇角微扬:“带着兵刃跟过来看看我?炎阳山庄何时变得如此凶恶了?”
“快请五公子带路!”敖晟翎作了个相请手势,语音中显出一丝暴躁。
话音未落,一支利箭自不远处破空而来,逼得那贼子仰天后翻,还未等贼子后翻落地,第二支、第三支、第四支……利箭接二连三对着贼子一起追射,令得那贼子越躲越远,毕竟趁着夜色狼狈逃了。
“怎会呢??就怕给你添劳累!”楚昀用力拍了下敖晟翎的肩膀,“既然敖公子如此仗义,那便快些走吧!不然追远了就赶不上了……”
楚昀立即点头带路,提气纵出三丈外。
满身的血液仿佛都冲上了脑门,敖晟翎想也没想便飞掠而至,如鬼怪般刹时挡在乐聆音的面前,惊得乐聆音差点扔了青鸾!若非流水阁大弟子剑术高超及时收剑,方才几乎一剑刺中敖晟翎的心肺!
洗净的碗筷斜搁在灶头上悄悄滴水,黄芪取来一条洁白纱布巾子将碗筷上的水渍擦干了,筷子归筷桶、碗盘摆橱柜,阖上柜门却不知接下来该做些甚么事…看了眼方才俩人一同坐着用饭的桌椅,略微抿唇,鬼使神差般又坐了归去,仿佛那人仍旧隔桌而坐在那儿高兴地吃着炒鸡蛋……
花匠拎起空荡荡轻飘飘的竹篾箩筐,无声叹了口气。
黄芪默不出声指了指右火线,领头先走。
就在这档口儿,那影子一转眼即无隐无踪。
酒喝多了脑筋就轻易多想,本筹算随便找个平静处所坐着散散酒气的,可现下满脑筋都是一盘嫩黄的炒鸡蛋,另有那清冷冰冷的眼神,刹时将敖晟翎的心脏刺得生疼!心神疏松之下反而让酒劲上脸,更是将那对蓝瞳衬得流光溢彩又昏黄迷离……待得敖晟翎揣着苦衷到处乱走以后回过神来,才发觉本身竟然走到了北角,如果再闷头多走几步就差些撞到那块南山石屏了。